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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屠蘇

北京時間10月18日，趣店在美國紐約證券交易所（以下簡稱“紐交所”）成功掛牌上市，股票代碼“QD”，發行價24美元/股，開盤價34.35美元/股，對應市值突破百億美元。

收盤價29.18美元/股，較發行價大漲21.58%，市值達96.25億美元（約合638億人民幣），本次上市融資9億美元，是今年中企在美最大IPO。

剛好在1個月前，創始人羅敏在朋友圈曬了招股書。這份招股書展示了趣店的盈利能力，同時也傳遞出種種危險信號。如今，趣店“帶血融資”的預言已被打破，但它究竟從哪兒來、又將到哪兒去？

成?校園貸

從趣分期（趣店前身）成立，到此番宣布上市、市值高達638億元，不過才3年多時間。1983年生人的羅敏一夜之間身價達到123億元，他靠什么取得今天的成績？

羅敏是個連續創業者，前后五六次創業都失敗了，其中包括盒飯外賣平臺——這個創意甚至比美團和餓了么還早。

此外，羅敏還做過校園SNS，就在高校里發展校園大使、做地推。事實上，羅敏自大學畢業起12年的創業路上，歷經數十個項目中很多都帶著校園場景的基因。

2014年前后，羅敏加入了老鄉肖文杰創立的分期樂——這位前騰訊財付通產品總監當時是校園貸市場里唯一的玩家。羅敏很快便離開，之后就誕生了和分期樂模式一模一樣的趣分期。羅敏也因此在圈內背上“抄襲者和背叛者”的罵名，但這并不影響他后來的成功。

趣分期創辦之初，公司包括羅敏本人在內的多數人都在發傳單。憑借深厚的校園推廣經驗和那股“狠勁”，在2014年9月1日開學那天，趣分期的傳單淹沒了上海所有高校。

最瘋狂的時候，裝傳單的垃圾桶都不夠用了。當月，趣分期百度指數首次超過分期樂。趣分期用這種打法繼續進攻其它城市，最終成為校園貸行業一霸。

但校園貸并不賺錢。大學生用戶下單金額400元左右，平均授信2000元以內，這樣的借款額后來被驗證很難盈利。同時，獲客成本居高不下、風控能力較差導致趣分期從2014年的小額虧損，發展到2015年的大幅虧損。

再加上場內玩家增多，行業亂象頻出，多起學生跳樓自殺以及“裸條”、暴力催收等事件爆發，監管層終于對校園貸祭重拳整治。

羅敏在演講中曾說，在2016年初校園貸崩塌時，他曾想過把公司賣掉。生死攸關之際，趣店拿到了螞蟻金服2億美元D輪融資，并與支付寶、芝麻信用達成戰略合作。

趣店招股書顯示，2017上半年9.73億元的盈利剛好透露出兩個信號：支付寶入口為其帶來的巨大流量與客單轉換，令其獲客成本大為減低；芝麻信用為其解決風控問題，令其技術成本大為降低。

正因為有了螞蟻金服的加持，到了2016年8月，趣店才得以 “從容”宣布退出校園分期市場，轉而瞄準全國5億二、三線城市非信用卡人群，完成蛻變，并在2016年實現5.76億元的盈利。

敗?螞蟻金服？

宣布退出很容易，但校園貸以外的這方天地早已擁擠不堪。除了微粒貸、京東白條，幾乎各大電商及其它消費型平臺都上線了各自的消費金融項目。更要命的是，趣店最倚重的金主及合作方螞蟻金服還有“親兒子”——借唄、花唄在運營。

據報道，趣店商務合作人員的大部分工作都是與螞蟻金服對接，羅敏甚至對支付寶以外的借款人渠道完全不感興趣，幾乎不做大的市場推廣。

可趣店想和支付寶“搶奶吃”，螞蟻金服能答應嗎？答案是：2017年8月，趣店旗下來分期已經和支付寶重新簽訂合作協議，今后將和其他互金平臺一樣得向支付寶付費獲客。

阿里對趣店能有多上心也是個問題。螞蟻金服全資子公司上海云鑫創業投資有限公司在趣店占股12.5%，在所有股東中僅排名第五。而同為互聯網金融公司，阿里在眾安在線中占股19.90%，是第一大股東。

和阿里為趣店導流類似，騰訊持有微眾銀行30%股份，公開資料顯示，微眾銀行的主要借貸業務來自微信和QQ端導流，但騰訊在微眾銀行的利潤分成比例接近50%。反觀阿里，僅向趣店收取因支付、風控和獲客產生的費用，分成不超過其利潤的7.5%。

趣店在招股書中頻繁提及螞蟻金服，但又在風險項中注明：這種戰略合作伙伴對于我們收入和利潤顯著的增長有顯著貢獻，但我們不能保證，在合同到期后，會持續從螞蟻金服享受服務；任何一方都有權在提前30天通知的情況下終止協約。

可以想見，趣店主動解約的概率極低，除非它找到更加有效且廉價的渠道；但反過來，螞蟻金服棄子的可能性卻很大，除了業務重疊、投入產出比不高，趣店校園貸業務仍在開展的消息至今還見諸報端——它很可能只是一塊負資產。

實際上，有關阿里將在趣店上市后退出的傳聞早就存在。

資本?最大助力

趣店從成立到上市僅用時1278天，不得不提的當屬資本市場的神助攻。品途商業評論（ID：pintu360）梳理趣店融資歷史發現：藍馳創投、源碼創投都出現4次，昆侖萬維也出現2次，而天使投資人吳世春、陳華、李想，機構投資人朱天宇、曹毅，財務投資人周亞輝等等，統統都是羅敏的貴人。

“他很自信真實，把自己的優勢和欠缺，能做到什么程度、哪些做不到都說得很清楚”，羅敏耿直的性格，打動了吳世春。

從此，“人脈王”的吳世春帶給趣店很多：首批資金，發展中指點迷津，融資困境中的幫扶……對吳世春的作用，羅敏曾直言喊道，“不擔心融資，吳世春是我們最大的FA。”

源碼資本創始人曹毅和羅敏聊了5分鐘便決定投資，“他身上有一股狠勁”。趣分期D輪領投方昆侖萬維集團創始人周亞輝回憶第一次見到羅敏團隊的情景時說，“一個大開間沒有隔斷，一堆人在一起鬧革命，感覺到了傳銷組織。”

而真正讓周亞輝下定決心領投趣店的，得益于競爭對手分期樂。“DST確定要領投分期樂5000萬美金，得到這個信息，我就100%確定要投趣分期。”彼時，趣分期和分期樂市場規模相差無幾，但是估值卻相差1倍多，周亞輝算是撿到一個“大便宜”。

一般來講，財務投資人更看重短期回報，喜歡見好就收！

10月18日，就在趣店上市前一天連遭兩大股東轉讓股權。其大股東昆侖萬維公告稱公司已轉讓趣店股份數量235萬股，價格為每股24美元，獲得收益3.45億元。

隨后國盛金控也發布公告稱，公司下屬企業已轉讓所持趣店股份23.22萬股，交易金額557.28萬美元。

作為大股東，為何選在趣店上市前夕出售部分股權呢？對此昆侖萬維方面表示，本次交易有益于公司的現金流動性，有利于公司盤活資金，提升了公司的運營能力，提高公司綜合競爭力，為公司增加新的利潤增長點。

但據報道，趣店上市的真正原因有可能是股東施壓。如鳳凰祥瑞、聯絡互動這樣的大后期，在F輪狂砸30億元，在趣店面臨盈利下降、政策強管、高管退出等一系列情況下，一心念其早日上市。對資本方而言，越早上市，越能盡早退出，他們才能拿到資本紅利。

未來，投資機構會不會紛紛套現離場，將是趣店面臨的一個大考驗。

未來?在哪？

打開趣店官網，在企業文化版塊有一欄叫做“趣伙伴”，其中寫道：趣店集團近千名趣伙伴，樂觀——正能量，皮實——不要玻璃心，聰明——智商高、情商高，自省——自我批評、 自我反省，誠信——誠實正直。

近來，趣店內部不時傳出有高管出走。趣店在招股書中稱，如果我們的一個或多個主要高管不能或不愿繼續擔任現任職務，我們的業務可能會受到嚴重干擾。

據報道，目前CRO粘旻環，分管人力的VP、財務總監陳青青，從Capital One挖來分管風控曹姓總監都已離職。

無關“玻璃心”，這或許是羅敏給很多人口頭期權承諾卻未兌現鬧的。羅敏甚至被員工稱為“羅大餅”，他有次開會自嘲說：“我們團隊中有不少人把趣分期叫大餅分期，我覺得大餅分期這個名字也是挺好的，等我們有精力的時候，也搞一個叫大餅分期的品牌”。

還有一欄叫做“愿景與使命”，其中寫道：通過創新的金融服務和數據技術成為中國消費者尋求信貸金融服務的首選，通過科技讓人人都能享用個性化的消費信貸服務。

對于如何評價趣店從業務公司轉型金融科技公司，羅敏曾感慨，“我們已經很久沒有站在街頭發放傳單了。”但羅敏的野心可能不止信貸服務這么簡單。

雖然招股書中并未提到趣店的電商業務，但這很可能是它未來發展的重點。品途商業評論（ID：pintu360）從支付寶登陸“第三方提供服務”來分期后發現，該商城以3C數碼品類為主。據羅敏自己的說法，改名“趣店”就是為了突出電商屬性，當時他揚言要在高客單價3C數碼商品上和京東對抗。

其實，電商也是趣店區別于其它網絡信貸機構最大的不同點。羅敏曾稱，“我們要對標京東集團”，未來將靠渠道的商品差價來盈利，而分期收入將只占小部分。

據報道，相比京東的全品類，趣店主營3C、美妝、珠寶等高價客單價商品，沒有低價品類對成本的拖累。

趣店已與蘋果、戴爾、惠普、小米等200多個商品供應商、1000多個品牌經銷商達成合作。而5%-6%的資金獲取，讓趣店在采購、資金成本，已與京東相差無疑。

眼下，趣店已不是第一家登陸美國資本市場的中國互聯網金融公司，宜人貸（目前市值31.26億美元）、信而富（目前市值6.79億美元）都是前輩。

身負校園貸原罪、嚴重依靠外援、高管頻頻出走、資本套現離場……趣店并不完美的故事能否持續獲得投資者認可？讓我們拭目以待！

來源：品途商業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