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曹寅 | 歐洲是區塊鏈的沙漠,還是藍海?區塊鏈
就區塊鏈而言,曹寅表示,歐洲國家對區塊鏈的態度都是“非常開放”、“非常歡迎”。
窗外,東方明珠在午后陽光的照射下略顯疲倦。黃浦江上,時不時地有三兩只輪渡緩慢地駛入視線。低頭俯視,一排排由雙坡屋面和清水紅磚墻面組成的弄堂,錯落在現代化建筑之間,靜謐而安詳。
7月中旬,巴比特記者在上海黃浦江邊上的寶礦國際大廈(BM TOWER)采訪了數字文藝復興基金會和數字啟蒙資本的合伙人–曹寅。
黑色西裝外套,內搭藏青格襯衫,下身深藍色牛仔褲。當巴比特記者第一次在會議室見到曹寅的時候,他還隨身帶著一臺筆記本電腦,筆記本的外殼貼滿了各式各樣的logo,有區塊鏈媒體“Bitcoin.com”和“Cointelegraph”、區塊鏈項目“Hyperledger”、投資公司“Grayscale”,還有愛沙尼亞相關的“TALLINN Estonia”、“enter e-estonia”等等。在這19個logo中,有近一半是歐洲國家的品牌,而本次采訪的主題也是與“歐洲區塊鏈”相關。
(左為曹寅,右為巴比特記者)
實際上,除了數字啟蒙資本和數字文藝復興基金會合伙人的身份之外,曹寅還擁有其它兩個身份:愛沙尼亞數字國家計劃顧問委員會成員、能源區塊鏈實驗室創始人。目前基金會已經在柏林、塔林以及赫爾辛基設立了辦公室。
于是,巴比特記者就以“歐洲”為話題開了場:“像你經常跑歐洲的話,一周跑幾次?”
曹寅沒忍住笑,說:“一周跑幾次?……一個月至少一次。”
……
好吧,嚴肅一點。在加密貨幣和區塊鏈領域,中、美、日、韓等國家常常是全球市場關注的焦點,而歐洲國家在公眾的印象中,則顯得保守而落后。那么,歐洲國家對數字貨幣、ICO和區塊鏈分別是個什么樣的態度呢?曹寅對此做了一個較為詳細的解答。
“務實”“友好”“開放”
由于國家不同,對待數字貨幣、ICO和區塊鏈的態度自然也不同。
就數字貨幣而言,歐洲國家有沒有推出數字法幣呢?曹寅提到了波蘭的數字茲羅提(dPLN)和瑞典的e-Krona。
比如,今年三月底,位于華沙(波蘭首都)的Lazarski University團隊宣布,開發了一種數字化的國家加密貨幣–數字茲羅提(茲羅提PLN是波蘭的法幣)。項目負責人表示,這是一種不需要昂貴的基礎設施的非贏利貨幣,并能與世界上各種外匯進行匹配兌換。今年四月初,瑞典央行宣布,與IOTA合作推出國家數字貨幣e-Krona,這個項目目前處于初始階段,預計在2019年完成。
就ICO而言,曹寅在交談中三次用了“務實”這個詞來形容歐洲國家對ICO的態度。
比如,法國在今年6月初的時候,法國財政部和金融機構AMF公布了一項名為“Pact Act”的法案,宣布要對ICO進行監管。還有瑞士,在今年的二月中旬,瑞士金融市場管理局(FINMA)發布了一套與ICO活動相關的指南,闡述了現有金融市場立法應用于首次數字代幣發行(ICO)監管的相關標準。曹寅說:“像瑞士、法國和德國,都是抱著一個務實的態度。他們是在現有的框架里,去理解什么是數字貨幣、什么是ICO。如果和現有的金融框架并不矛盾或違背,他就認為這是合法的;如果超綱了,那就會形成一個討論的氛圍。讓企業能和監管者、立法者來進行交流和互動。”
就區塊鏈而言,曹寅表示,歐洲國家對區塊鏈的態度都是“非常開放”、“非常歡迎”。
2016年,英國政府首席科學顧問發布了一份名為《分布式賬本技術:超越區塊鏈》的88頁區塊鏈白皮書;德國在2013年8月承認比特幣的合法地位,并已納入國家監管體系,德國也是世界上首個承認比特幣合法地位的國家;今年4月上旬,歐盟委員會在一份聲明中宣布,共有22個歐盟國家簽署了一份協議以建立“歐洲區塊鏈聯盟”,旨在為區塊鏈技術的發展創造一個良好的環境。曹寅說:“歐盟委員會、歐洲議會對區塊鏈技術在人權、可持續發展、普惠金融和供應鏈管理方面的應用,都非常感興趣。”
需要指出的是,無論是22個歐盟國家組成的“歐洲區塊鏈聯盟”,還是歐洲八大銀行在7月初利用共同開發的區塊鏈平臺完成跨境金融交易。這些都與“歐洲一體化”有關,法國學者法布里斯·拉哈在《歐洲一體化史:1945-2004》中寫道:
在歐洲大陸建立一個合作性機制,以確保整個大陸的集體安全和經濟繁榮,這種意愿早在1945年之后各種歐洲組織誕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了。“歐洲觀”的起源最先處于兩個方面的考慮:
(1)尋求和平,謀求一種能夠避免長期困擾著歐洲大陸的連綿不斷的沖突的機制;
(2)在多元化的歐洲政治、文化、社會、宗教等領域建立一個超乎其上的同一體,可用作各個民族國家的參照。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通過國家之間的合作及貿易壁壘的消失來促進經濟繁榮。
也許,這就是歐洲國家喜歡“一起搞區塊鏈”的根本原因。
如果法國是“歐洲的區塊鏈沙漠”
“歐洲的區塊鏈分不分幣圈和鏈圈?”巴比特記者問。曹寅搖了搖頭,說,“絲毫不分。我們分幣圈和鏈圈,是因為幣圈在我們中國是非法的……歐洲的數字貨幣投資其實也很活躍,只是沒有像中國這么活躍的交易。歐洲那邊買了比特幣可能一兩個月翻一次身,中國是日間交易者。
巴比特記者繼續問:“既然不分幣圈和鏈圈的話,那有沒有其它明顯的圈層劃分呢?”
曹寅說,他們有圈層,是按照國家。然后,他伸出右手食指,在桌子上逆時針畫了三個圈圈,繼續說道:“比如德國、奧地利、捷克、荷蘭、丹麥,這是德語區的文化,核心是柏林;然后是芬蘭、拉脫維亞、愛沙尼亞、立陶宛、瑞典這些波羅的海地區的國家;法國就單獨一個地區。”
那么,這些圈層之間有什么不同呢?曹寅說,技術發展和偏好不一樣。“我們在這個行業里很少聽說法國項目吧,因為法國互聯網產業不發達,做不出來東西,同時法國有著非常苛刻的企業責任和強大的勞工組織,創業公司的隱性成本非常大。德國就很多元化,所以有主鏈、DApp,還有各種交易所、媒體、會展等等。北歐這些國家這邊則偏重底層技術……波羅的海地區的一些國家,比如愛沙尼亞、拉脫維亞,是前蘇聯加盟國。蘇聯的理工科教育非常好,雖然后來解體了,但是由于其對基礎科學的重視,所以培養了一批優秀的工程師。所以波羅的海地區的國家的區塊鏈技術都做得很深、很實。”
曹寅認為,語言、文化和歷史等原因導致了歐洲區塊鏈行業發展的差異。他把法國比喻成“歐洲的區塊鏈沙漠”,一方面是因為法國的文化比較“慢”,另一方面是因為法國的互聯網產業不發達,而且金融監管管的很嚴。德國則是最發達的,柏林是歐洲區塊鏈的“老大”,還有就是赫爾辛基和塔林兩個雙星城。
歐洲的“幣圈”和“鏈圈”
巴比特記者問:“你在歐洲的時候,會投資哪些區塊鏈項目?”
曹寅說:“從主鏈,到協議,到DApp都會去投。我們看到的是它的創新……而不在于它是DApp,還是協議。看它有沒有解決區塊鏈行業發展的根本性問題。”
上圖的“原始創新”,也就是曹寅采訪中所說的“原生創新”。他說:“所有原生性科技的突破其實都離不開理論上的突破……(這種)突破大部分是從學校產生的……歐洲很多原生式創新都是從學校里出來的,像量子力學、牛頓力學、相對論等等。區塊鏈像一個‘容器’,關鍵要看往里面倒什么東西,而理論指的就是里面這個東西。通過經濟學、社會學理論的創新,再用區塊鏈技術表現出來。”
歐洲區塊鏈的“原生創新”給曹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列舉了愛沙尼亞塔林科技大學的MerkelChain和IOTA、Cardano等從歐洲大學走出來的區塊鏈項目。這種“原生創新”,曹寅認為,是歐洲和中國區塊鏈行業的一個大的不同點。
“一個區塊鏈項目是不是從學校里走出來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巴比特記者問。
曹寅說:“很重要,這意味著你是不是以科學的方法論進行開發。工程創新是需要理論基礎和方法論的,學校教的不光是知識,還有方法論。如果沒有經過比較好的學術訓練,是不會有方法論的基礎的。這也是為什么現在很多項目到后面就做不下去的原因……中國的公鏈沒有從學校里走出來的。”
除了技術之外,社區是歐洲和中國區塊鏈行業另一個不同點。而社區的不同主要體現在“投機性”上,曹寅說,歐洲從20世紀以來,一直處于動蕩的狀態,從一戰、二戰、冷戰、科索沃戰爭俄羅斯-格魯吉亞戰爭、烏克蘭戰爭到經濟危機、恐怖主義、難民潮。歐洲人不相信“未來會更好”,而中國恰恰相反,所以歐洲數字貨幣投資的投機性并沒有那么強,這就導致了歐洲的區塊鏈項目也沒有那么強的投機性。這一點或許能體現在項目估值上,他說:“歐洲項目估值很低,中國項目估值偏高……歐洲很多項目是主網上線或DApp做出來之后,才開始發幣ICO的。”
在采訪的最后,曹寅和巴比特記者聊到了澳大利亞的區塊鏈行業。他說,不光是區塊鏈,澳大利亞也很少有互聯網公司,是因為缺少這種“基因”。同樣的道理,歐洲的區塊鏈產業之所以與其它國家不同,也許就是“基因”的不同,導致了理念上的不同,進而發展出了不同的技術和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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