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節跳動為何拋下阿里的“云”梯?觀點

如果字節跳動未來想要發展云計算的話,字節跳動的云服務需求并不算小,字節跳動投資企業覆蓋云服務、行業信息、創業服務和辦公OA等多個賽道。
云計算,一種超越硬件的比拼,正在以一種全新形態提供著生產力。業內普遍認同,“云計算已改變了天空的顏色”。
在國內市場,阿里云一直穩坐云計算的釣魚臺,就在最近的阿里云峰會上,阿里云智能總裁張建鋒還表示,阿里云確實已在近期完成新一輪組織升級,而且其自研的飛天云計算操作系統正全面兼容X86、ARM等多種芯片架構,實現“一云多芯”。
阿里云發展的如火如荼,但也要小心低頭,王冠易掉。據阿里巴巴發布的截至2021年3月31日止第四財季及2021財年未經審核業績報告顯示,阿里云的收入增速放緩,主要原因是來自互聯網行業的單一頭部客戶收入下降。
同時,有消息稱字節跳動終止了在阿里巴巴云上存儲數據的交易,顯然這個大客戶很可能是字節跳動了。
阿里云的云計算實力是毋庸置疑的,滿足字節跳動的需求沒太大問題。因此,有媒體猜測字節云是否要來了,但這真的是字節脫離阿里云懷抱的原因嗎?
字節跳動的苦衷
可以確定的是,字節跳動的云服務需求并不算小,作為主力的短視頻業務就存在大量的數據上傳存儲需求,不然阿里云的增速不會從上年同期的58%降到37%。
但是,字節跳動全面加入“云戰局”的可能性仍然有點小。
一方面,字節跳動脫離阿里云很可能是迫不得已,這與字節跳動的出海策略有關。
此次字節跳動終止在阿里巴巴云上存儲數據的交易是關于TikTok的,也就是說,很大部分因素可能是受美國的制裁影響。
據彭博社報道,白宮貿易顧問納瓦羅稱TikTok對美國構成所謂“信息安全威脅”。
美國商務部在備忘錄也曾聲稱,TikTok從位于新加坡的阿里云和位于美國的中國聯通美洲分公司(CUA)那里租賃服務器,由此構成了「重大風險」。
為了拓展海外市場,字節跳動做了很多的努力和妥協。包括將TikTok所有的高管都換成了美國人,所有的運營和審核工作都交給美國人處理。為證明自己對美國的安全性,存儲數據自然也無法選擇阿里云了。
另一方面,字節跳動親自做云計算仍然有一定難度。
首先,云計算行業是TO B市場,需要從企業需求出發,形成針對行業的完整解決方案。而字節跳動以運營C端流量為核心能力,難以適應云計算市場邏輯。
2006年,時任谷歌CEO的埃里克·施密特在搜索引擎大會首次提出云計算概念。因此,谷歌可以說是最早開發云計技術的公司。
但是谷歌并沒有獲得先發者優勢,因為從踏入云計算開始,谷歌選擇只為Google Docs等自家應用服務,方向本身就走錯了。
埃里克·施密特在2016年的一次會議上表示,“我們沒有把正確的踏腳石打入云層”。
對比之下,亞馬遜的打法是直接從公有云市場切入,提供云計算基礎設施。以全面、嚴謹的業務設計,挖掘企業的效率、成本的痛點,并打造滿足企業需求集合的產品。
而這并不是字節跳動所擅長的。通過梳理可以發現,字節跳動主要切入了教育、文娛、游戲、智能硬件、企業服務等領域。
在企業服務方面,字節跳動選擇將服務于公司內部的企業辦公軟件Lark和服務產品靈駒(ByteAir)對外開放,但這兩款是SaaS層面的企業服務,和當初的谷歌類似,只是并沒有局限于自己的生態而已。
其次,字節跳動也很難在很短時間內突破云計算市場的規模壁壘。
云計算注定是一個寡頭市場,能在這里切下蛋糕的玩家,都是經歷過“大出血”的。
比如,在2015年,阿里巴巴戰略投資阿里云60億人民幣,宣布與AWS展開競爭。隨后,騰訊云高調跟進,宣布“未來5年投入100億發展騰訊云、追趕阿里云”。
這個市場需要投入的資金量遠超許多人一開始的想象,而阿里云、騰訊云等玩家已經構建出了規模壁壘,字節跳動即便進入市場也難以競爭。
最后,從字節跳動的投資布局來看,公有云仍然不是重心。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想要快速圈地投資也不失為一個先下手的好辦法。
字節跳動投資企業覆蓋云服務、行業信息、創業服務和辦公OA等多個賽道。其中投資辦公OA的占比近半,典型如飛書。
而且,雖然字節跳動在企業辦公領域投資數量不少,但大多是體量估值不高,小而美的企業,這與云計算基礎設施的發展規律顯然相悖。
移動互聯網的“紅利B面”
如果字節跳動未來想要發展云計算的話,參考美國的云計算市場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兩個地區的云計算發展路徑有著相似之處,比如都是由電商企業率先打開云計算市場的先河。
但“參考”也并不意味著“照抄”,中國與美國的云計算發展路徑仍然存在本質性差異。
美國企業服務市場相比國內更加成熟。比如Salesforce的創始人Marc Benioff曾是 Oracle 的高級副總裁,他在1999 年從 Oracle 離職并創立了 Salesforce,在當時還沒有SaaS(軟件即服務)的概念。
而亞馬遜的AWS在2002年就已正式推出,當時它還是一項免費服務。2006年,AWS正式推出簡單存儲服務(S3)和彈性計算云(EC2)這兩個基礎的IaaS產品。
這在當時可以說發展很早,也具有很強的前瞻性。
而中國云計算發展路徑實際上是被迫前行。
在2010年的中國IT領袖峰會上,就有大佬表示,云計算這個東西是新瓶裝舊酒,沒有新東西。也有人認為云計算這個話題比較技術性,它是一個比較超前的概念,需要幾百年、一千年后才有可能。
對此說法,馬云當時的反應可能只有一聲苦笑。
2008年,中國互聯網迎來了發展高峰,海量的數據爆發,首先撐不住的可能就是阿里。
在當時有篇刷屏的文章對阿里的狀況描述是,每天早上八點到九點半之間,阿里服務器的使用率都會飆升到 98%,離爆棚就差兩個百分點。顯然,傳統的IOE架構已經無法滿足阿里處理大規模數據的需求。
據專業版天眼查APP顯示,阿里云計算有限公司恰巧在2008年成立,之后中國的整個云計算行業緩緩駛入正軌,美團云、網易云等玩家都曾來摻上一腳,但最后卻無疾而終,市場始終在向頭部收縮,如今字節跳動入局想要做成顯然更難。
如果從技術的角度來看云計算,很多技術此前就已存在,確實容易當局者迷。
但是技術本身是有結構的,任何技術都是一種原有技術的新組合,或者說是自相似。云計算實際上同樣是技術之間的組合,量變產生質變,來解決更多的復雜問題。
比如神經網絡也并非新興技術。其概念可以回溯到上世紀 50 年代。但是在將強大的計算力和海量的數據握在手中后,神經網絡技術才真正開始發揮作用,這也是微軟的AlphaGo戰勝李世石背后的關鍵技術。
如果繼續深挖的話,中國云計算市場的爆發本質上是移動互聯網人口紅利的“月之暗面”。
國產智能手機的流行以及4G網絡的擴張,帶來了互聯網用戶端紅利的井噴式增長,這是能夠被大多數人直觀察覺到變化。
但是很多人卻忽略了用戶爆發所帶來數據爆炸式增長。如果把用戶的增長比作移動互聯網的紅利A面的話,那么數據的爆炸可以說是移動互聯網的紅利B面,非常迷惑且延遲性的體現在了云計算上面。
也就是說,中國的云計算產業是被需求一腳踹到了時代的前沿,而那時字節跳動甚至還沒有出生。
不管是用戶的增長還是數據的爆炸,兩者帶來的不僅是紅利,同樣也是對于產業的顛覆,賽道的更換。
在紅利A面,我們可以看到諾基亞遺憾的被淘汰出局,而紅利B面 ,則是IBM等硬件廠商的落伍。
IBM的CEO羅睿蘭在2020年宣布辭職,在她任職的8年中,IBM股價下跌超過25%,而以科技為主的納斯達克總和指數漲幅約為250%。
在IaaS地基上“蓋房子”
近些年全球范圍涌現出大量云計算公司,并逐步演化為以亞馬遜、阿里巴巴為代表的綜合云基礎設施提供商和以Salesforce為代表的垂直行業云服務提供商兩個陣營。
第一種選擇從基礎架構做起,憑借雄厚的資金、眾多的人才、豐富的細分產品和龐大的數據中心占據IaaS云計算市場大量份額,之后在基礎設施之上,再慢慢延伸至PaaS乃至SaaS,形成生態。
第二種則是直接從SaaS切入,在各自領域擁有了深刻的行業背景與理解,在市場中占據一席之地。
美國是SaaS服務的發源地,從1999年至今,美國企業級 SaaS 產品形態不斷升級,如今已經比較成熟。
而國內的云計算市場實際上更適合第一種陣營的發展模式。
國內云計算市場過去十年的發展突飛猛進,已從最初的十幾億增長到現在的千億規模,其中公有云市場規模首次超過私有云。
中國信通院統計數據顯示,2019年,我國公有云IaaS市場規模達到453億元,未來受新基建影響將持續攀高,公有云SaaS市場規模達到194億元,與全球整體市場的成熟度差距明顯,發展空間大。
彼時中國的基礎設施云化率比較低,限制了 SaaS的發展。如今可以說IaaS地基已經打好,就差“蓋房子”和“裝修”了。
企業服務本質上仍然屬于服務,而B端服務與C端服務的區別在于:C端服務型思維是通過服務定義用戶,而B端服務型思維是用戶定義服務。
服務C端,本質上是確定了服務需求與服務范圍,再進一步形成標準化的獨立成熟體系,以此來定義用戶群;服務B端,需要對每一個客戶企業的個性需求深入了解,交付周期長,涉及部門多,最重要的是為用戶定制服務。
云計算早期客戶主要是互聯網企業,大部分超級App都是誕生在云計算這樣的平臺上。
而未來市場更多的增量將來自于政企以及實體企業,他們對云計算的認知和遷移能力都較弱。
對于云廠商來說,這很可能將來發展路上最大的攔路虎,但是服務的本質并不會變,TO B服務效率將變得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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