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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互聯網江湖 作者：志剛

“世上有兩大悲劇，一個是躊躇滿志，另一個是萬念俱灰”，這是蕭伯納的經典名言，似乎也成為了當今互聯網行業的“真實寫照”。

互聯網風云變幻二十多年的時間，為我們帶來了無遠弗屆的力量，曾經那些言必談顛覆的互聯網公司們，舉手投足間，畫下了一個又一個宏偉藍圖。然而，經歷過多輪滄海桑田的變遷后，今天的互聯網行業卻顯露出一些凄涼之景。

就在近日，轉轉集團宣布品牌煥新暨戰略升級，轉轉集團CEO黃煒介紹稱，“轉轉不再是一家互聯網電商公司，全新的企業定位是一家循環經濟產業公司”。除了轉轉，曾經的互聯網酒類流通企業酒仙網也宣布了“去網化”，品牌升級為“酒仙”；在去年美團阿里被罰之后，京東突然變得拼命“不想賺錢”，不斷強調自身的實體經濟屬性和社會貢獻......

11月9日起，又是一屆的世界互聯網大會盛大啟幕，而互聯網企業卻已經開始有了“掀桌子”的跡象，互聯網未來還能否繼續在星辰大海中航行？還能否為人們帶來美好生活？我們還能否看到互聯網之光的再次到來？值得深思。

“去網化”：互聯網企業的新戰場？

凡互聯網相關公司，想必都感受到了撲面的寒氣。

主流互聯網公司的股價離曾經的最高點似乎遙不可及，美團等頭部互聯網公司被處以巨額的罰款，智能手機出貨量出現下降趨勢，互聯網新興產品、創意應用發布的越來越少......

這個行業逐漸失去了昔日張揚的氣勢，從主流賽道到小眾賽道，從大公司到小企業，業內主體們不再愿意談及互聯網的形勢變化，甚至有意撇清自身與互聯網之間的關系。

業內主流的趨勢是，已不再像幾年前般對互聯網過度熱捧，“互聯網”三個字已經從最初爭搶的王冠反而變成了令人討厭的狗皮膏藥，而且很難短時間甩掉。

轉轉可以說是早一批加入這一陣營的成員，已經高聲喊出了“我不再是一家互聯網電商公司“的口號，取而代之的是高大上的“循環經濟產業公司”。同時，轉轉還公布了全新的品牌LOGO和品牌口號：“二手拯救世界（SAVE MONEY.SAVE THE WORLD.）”。

黃煒曾稱，隨著新的循環科技公司成立、智能質檢中心建成并投入使用，轉轉集團將繼續加大履約服務基礎設施建設和科技創新投入，不斷提升平臺數字化服務水平，全力以赴助力循環經濟發展。

值得注意的是，據天眼查專業版app顯示，北京轉轉精神科技有限責任公司曾多次被處罰。在2022年9月，北京轉轉精神科技有限責任公司因“未經著作權人許可，發行其作品，同時損害公共利益”，被天津市寶坻區文化和旅游局警告，并沒收37元，且處以罰款人民幣柒仟元整。

京東在美團和阿里被罰之后，求生欲滿滿，去年的季度財報上努力將自己與互聯網平臺經濟切割，同時不斷強調自身的實體經濟屬性，千億營收只有3億利潤。似乎想傳達的意思是，較低的盈利水平可能就是因為對用戶好、對員工好、對合作伙伴友善、對社會做貢獻而犧牲了利潤的關系。

在今年，劉強東也不斷減持京東股票，卸任京東集團多個重要相關職務，似乎有退出京東、遠離互聯網江湖的打算。

還有曾經從互聯網起家的酒類流通企業酒仙網，也啟動了“去網化”行動，將品牌升級為“酒仙”，準備迭代升級后以“集零售與品牌運營于一體的綜合性酒業集團”的身份重新亮相。郝鴻峰從曾經的傳統酒類流通企業轉型跨界為到互聯網多年，如今似乎打算重新回到傳統中去。

以幾家典型的互聯網企業為代表，行業似乎已經把”互聯網”三個字看做了瘟疫一般，唯恐避之不及。平靜的水面下，革新的暗潮不斷涌動，難道互聯網真的已經失去了活力？成為了曾經的互聯網公司們的累贅？

實際情況或許并非如此悲觀。

確實，目前的移動互聯網已經到達了一個發展的頂峰，用戶紅利增長已經見頂、用戶時長也基本不再增加。

但從產業周期的角度來看，如今互聯網經歷的不過是正常的產業波動而已。在一些較為悲觀的現象背后，互聯網也正以新的方式繼續滲透、增長，孕育下一個新的周期增長點。

我們不能忽視的是，直播電商、企業服務等多條賽道依然高速發展、VR逐漸走出技術低谷，逐漸成熟、5G基礎設施在加速覆蓋、物聯網加速普及、國內互聯網企業出海取得顯著成就。

體量上來看，國內的互聯網市場已經是全球第二大互聯網市場，擁有著復雜的多維度產業特性，而且各種產業特性的疊加，往往呈現出更加難以預測的走勢。

復雜產業特性背后，互聯網已經從“紅利之戰”走向了“效率之戰”、“服務之戰”。在互聯網的各種細分領域和賽道，不適應就只能走向衰落，甚至被淘汰，不過也可能會有新的細分領域成長并崛起。

發展時間上來看，國內互聯網不過才經歷短短二十多年的時間，遠遠沒有到達高度成熟的地步，互聯網的核心邏輯仍在不停變化，尚未穩定下來。

盡管有一些互聯網企業打著品牌升級的口號，試圖通過“去網化”剝離自己身上的互聯網標簽。但僅僅品牌維度的升級，未必可以觸及其業務本質，多年的互聯網思維方式，也早已將互聯網的基因刻在了公司的骨子里，并沒有那么容易取代。

甚至每個動作背后也有企業對自身處境的細微考量。比如酒仙選擇去“網”的背景在于，當時的酒仙已多次上市無果，正重新沖鋒并處于IPO的關鍵時刻。

在“鵝廠”已經跌為“鳥廠”的情況下，如果仍然打著互聯網的旗號，酒仙在資本市場的估值可能更低，上市更難。可惜的是，酒仙即便去網之后，IPO目標至今仍未達成。

警惕互聯網與產業的“割裂二分法”

“去網”、“脫虛向實”、“回歸產業”已經成為互聯網公司呼聲最高的幾句口號，但似乎也讓不少企業陷入另一種極端的誤區

在互聯網江湖看來，“互聯網+”風潮火熱之時全身心投入到互聯網之中，當下環境又選擇快速拋棄互聯網，把更加火熱的各種產業經濟掛在頭上，這兩種做法實際上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這表明企業具備的仍然是互聯網與產業相割裂的二分法思維，一味地拋棄互聯網，將自身與互聯網分割開，又是否是另一種對立呢？

以酒仙為例，酒仙在去網化升級的同時，選擇從線上轉戰線下，加快了線下渠道門店的鋪設，并以特許經營的方式逐步設立國際名酒城、酒快到等線下連鎖店。

酒仙似乎逐漸把重心放在了線下，并通過大小店模式推動門店擴張。從發力電商新零售轉型，如今似乎又準備重新回到傳統酒類流通業態之中。

中國互聯網協會理事長鄔賀銓曾在第16屆中國互聯網大會上，專門談到互聯網跟實體經濟的關系：不能將互聯網與實體經濟對立起來，互聯網經濟絕大部分還是實體經濟，互聯網在實體經濟中每一個環節都發揮積極作用。

如果只是單純地拋棄互聯網，從線上回歸線上，可以說企業就變成了原地踏步，也難有實體產業上的提升，真正的回歸實體經濟，本質上應該是讓互聯網技術與產業鏈上下游的更深度融合，而不只是和產業單個環節簡單結合。

這和消費互聯網的模式完全不同，在過去的互聯網經驗中，流量為王是行業共識，考慮的是用戶的積累，流量的收割。

對于產業互聯網，更需要關注的是產業鏈串聯和產業模式改造，進而實現全產業的降本增效，讓各方參與者都能獲益，這才是互聯網未來發展的核心價值。

比如白酒產業的上游茅臺、五糧液等酒廠，往往業務更加偏向傳統，如今正積極數字化轉型，酒仙網完全可以憑借自身在數字化技術方面的積累，協同白酒產業鏈上游共同轉型并為其賦能，幫助白酒產業邁上新臺階。

轉轉所處的二手經濟同樣是未來不錯的發展方向，關鍵在于縱向上的二手產業能不能做深做透。

這時候平臺的發展需要從流量導向轉向產業改造導向，從追求互聯網的純度到追求互聯網和產業鏈之間融合的深度和廣度，向自身所深度關聯的產業伸出更多的觸手，其真正價值才能得到體現。

比如新能源汽車產業中的廢舊電池回收利用，在整個二手產業中將是以后一個比較重要的分支。

動力電池的使用年限通常有5-8年，電池從車內退役后，通常還會有70%-80%的容量存在，即使最終沒有了再使用能力，電池里的鋰、鈷等等金屬元素也都有著不菲的價值。

未來隨著動力電池退役浪潮席卷而來，有機構預測，2030年電池材料回收市場規模將超1000億元。

不過在動力電池回收這件事情上，雖然有前景，但一直以來前期研發力度有限，所以相關技術儲備仍舊匱乏，而問題的集中體現，除了技術之外，整合也是一個繞不開的重點。

這時候轉轉可以深入汽車電池產業上游，與蔚小理以及寧德時代等電池廠商深度合作，與消費者共同簽訂廢舊電池回收相關協議，從而提高廢舊電池回收效率，也更有利于環境治理和雙碳目標的達成。

從上述案例可以發現，不管是酒廠與酒商的聯合，還是二手平臺和上游廢舊電池等合作，想要實現互聯網與產業實體縱向深度融合，橫向打破互聯網孤島式封閉狀態是一個重要前提，開放環境主導下，可以更好地發揮跨平臺、跨產業協同效應。

在這月月初，轉轉戰略投資二奢領域的紅布林，實際上就可以看作是二手循環產業經濟中的一次橫向數字化打通。業務層面來看，紅布林和轉轉之間有較大的協同性。

據36氪報道，這筆融資發生前，紅布林的產品已經進入轉轉渠道，在箱包、飾品、潮鞋、腕表、服飾等多個“專屬”頻道上架銷售，與后者核心3C數碼品類形成互補。

“互聯網”已經不再是互聯網相關企業的“金手指”，徹底拋棄“互聯網”三個字也無法化身為所謂的“新實體企業”。只不過，未來互聯網要素在這些企業中，會逐漸從顯性轉向隱性，從臺前轉向幕后，從主導者變成數字基礎設施和助手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