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外賣、賣保險、做微商,你的健身教練都轉型了互聯網+
導讀
成人的世界里,沒有容易二字。
成人的世界里,沒有容易二字。
成人的世界里,沒有容易二字。
Tech星球(微信ID:tech618) 文 | 王琳 李曉蕾 周逸斐 圖 | IC Photo 開年艱難。
抗疫還沒有結束,大多數人便迎來了生活給予的重擊——部分公司開源節流,員工只享受城市的最低工資標準;業務遲遲不能推進,線下門店不能全面開張,收入大規模縮水;扛不住的公司一復工便停工,因為公司倒閉了...... 時代的“灰”落到每一個人頭上,打亂了大部分人的計劃——花唄到期;房租待繳;房貸要還;孩子教育不能缺;父母醫藥費不能拖......生活,似乎一下子亂了節奏。 但對于成年人來說,現實并不允許他們被失意的情緒打亂,他們必須找到解決辦法,就像羅永浩一樣, 為了還創業遺留的6億債務,先嘗試電子煙,后入局“鯊魚皮”公司,最后成為帶貨主播。 沒有人向生活“投降”,正如Tech星球(微信ID:Tech618)采訪5位疫情之下的普通人,他們或作外賣騎手、或成為跑腿小哥、或成為了微商、或賣保險,他們期待靠這樣的方式盡可能彌補疫情帶來的損失。這是普通人的故事,也是大多數成年人面對困難勇敢的選擇。
賠光200萬曾想自殺,重新振作賣保險
費登剛,工作24年。 原職業:個體加油站站長 現職業:保險業務員 我是個體商戶,今年54歲。疫情爆發前一直全權管理親戚家的小型加油站,扣出去成本費用,月均凈收入最少1.5萬元。 臘月十二七,新冠疫情的新聞鋪天蓋地在各大微信群轉發,那時自家加油站還能維持正常營收。農歷正月初四,山東省嚴格管控路面交通,每天也就一兩個顧客,都是過路客。一星期后,居委會通知每戶只允許外出一人,加油站停工,關門前我攏了攏年后11天賺的錢,抽屜里一共2348.5元,放進褲兜,鎖上大門回家。 大約半個月后,市區一家準備年后開張的大型海鮮酒樓倒閉了。我是投資人之一,背著家人投了200萬(我的一大半積蓄),飯店沒開起來錢也飛了。 積蓄沒有了,工作也沒了,我還要背負兩套房子的房貸、車貸,這些加起來月付2萬多,再加上父親食道癌每月醫藥費8000多。這邊銀行催還款,那邊醫院催繳費、日常開支……54歲的我體會到中年危機的痛苦。 剛開始,我每日酗酒到不省人事,清醒時計劃了無數種自殺方式,甚至擬定好車禍路線,想讓保險公司賠付巨額補償金。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疫情第二個月,一天我酒醒后出門買酒喝,還在上大學的小女兒突然喊住我“爸,昨晚你喝醉了,一直在自己屋里念叨出車禍保險公司能賠100萬,我聽到了。我想有爸爸,這是我一年攢下來的2000塊錢,你拿去花吧”。扭過頭,我哭了。 我決定不再渾渾噩噩。開始拜托其他朋友幫忙介紹線上工作,最終選擇做保險員。線上學習、尋找客戶,一個月加上新人雙倍提成等各種獎勵機制,能賺將近1萬。 這份“巨額”工資對我而言,就像天上掉餡餅。一開始做保險員沒幾個單子,銷售話術背的滾瓜爛熟,但是打電話就忘詞,沒頭沒腦上來第一句就問對方“你買保險嗎”,我尷尬對方也尷尬。后來帶我入職的經理教給我準確的銷售方法,也手把手帶我賣了幾單。慢慢找到推銷方式后,我簽過1萬多的大單子,也賣過29元的小單子。昨天,剛發了第一個月工資,到手工資8400多,這錢比我當時經營加油站賺的輕松得多。 疫情對整個經濟造成的損害是巨大的,也極大影響了我的人生道路。但是我也感謝它,因為它我知道了家人對我有多么重要,我活著的意義又是什么。現在的我好像重生了一樣,覺得只要活著,一切皆有可能。 4月份開始復工的企業越來越多,加油站也打算重新開張。保險當然也要繼續做,我還要晉升等級發展團隊,擁有屬于自己的保險業務團隊。干一行愛一行嘛。
送外賣10天瘦了6斤
徐宏,工作3年。 原職業:體育賽事運營 現職業:外賣送餐員 我是大學學的是漢語言文學,畢業之后來了上海,之前是班里最胖的,健身讓我減肥成功,我就愛上了健身,所以就加入了體育賽事這個行業。 我們平時的工作就是組織各地體育局的比賽,這個工作強度并不高,但我很喜歡這份工作,全年170多天都在出差,可以見到不同的風土人情,收入相對于我這個年齡段的人來說,屬于中上水平。 我們之前是服務政府部門的,他們現在都忙著抗疫,再加上,體育總局也沒有明確開工時間,本來說是6月1日,現在好像又推遲到了7月1日。 疫情打亂我整個計劃,本來今年我打算用3、4、5月份的工資購買一個大件的,但是現在顯然泡湯了。我們現在只發上海最低標準的基本工資2480元,公司給我們湊了個整,發2500元。 開工遙遙無期,我得賺錢。我決定在抖音上記錄疫情這段時間的生活,我立下一個目標,一年后我生日那天,我在抖音上的直播收入要1萬元,雖然現在我直播一天也就賺四五十塊錢。 為了省錢,我每天吃飯基本只花7塊錢,節流也要開源。我決定找工作,但投了十幾份簡歷,沒有一個面試,我第一次體會到了賺錢的難處,于是我決定去送外賣。 從工資上來講,這不是最優選擇,盡管快遞員一個月有1萬左右工資,但是要求6點半到倉庫,一周干滿七天,一個月30天,沒有休息,所以我就去送外賣了。 送外賣真的是一個很累的活兒,我做了10來天,瘦了3公斤。有一天,我送了26單,那天我的微信步數是1萬6000步,騎行加跑步有90公里。 你看到很多外賣小哥都是跑著的,因為他很害怕超時,而每一單都存在超時的可能性,我有一次因為一單超時,后面大部分單子都受了影響。 每份工作都不容易,有一天我只送了5單,收入才47塊錢,那天我車子還壞了,這些收入還不夠拖車,但我還是給自己買了雞腿吃,因為難過的時候,要對自己更好一點兒。 我父母并不知道我在送外賣,但我的老板現在知道了,他給我點了一份雞,讓我補充一下營養。現在我每天都在抖音發狀態,我覺得如果真的有一天失業了,下崗了,這段時間,算是一次預演吧,送外賣的收入雖然不高,但是正經送的話,一個月8000應該沒問題。
「健身教練做便利店員,腳底板痛到懷疑人生」
黃子誠
原職業:健身教練4年
現職業:便利店員工
我是一名健身教練,已經做了4年了。本該按照法定節假日正常開工,但疫情被滯留在老家千佛山兩個多月,健身房頻繁往后推遲開工時間,但該花的錢卻一點兒都不少。
疫情期間,我需要正常支付月均7000多房貸,同時,因為房子還未交付我仍在外租房,房租、房貸加起來我,每個月都有將近1萬的固定支出。
每個月這么多支出,我基本沒啥積蓄,所以我不顧父母反對,2月底回到了杭州。回杭州后,我身邊的同事有選擇做滴滴司機、跑腿小哥等兼職,我決定找靈活性、流動性強的工作進行過渡,等待健身房復工通知的到來。
綜合考慮下,我最終選擇去離家較近的全家便利店做兼職員工。因為我特地打聽到全家便利店每天都會處理臨期食品,比如面包、盒飯,憑內部員工福利能節省一大筆飯錢。
我本來以為這工作很容易操作,不就是收銀、擺貨、點貨、清點倉庫嘛,但事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需要正確識別香煙品牌、并熟知每件商品的擺放位置,還要非常細心,比如,要及時發覺顧客微信付款失敗,要現金找零,這些都太考驗我這個粗枝大葉的健身教練了。
第一天的7個小時工作結束后,腳底板痛到讓我懷疑人生。要知道,我還沒有滿27歲,而且已經做了4年的健身教練。
第二天結束工作后,我就冒出了辭職的念頭。那個時候,我特別想念給會員上課的時光,健身教練的工作雖極其耗費體力,同樣也沒法坐著休息,但可以隨意活動,時不時能和會員聊天分散注意力。
但我不能辭職,還有每個月1萬多的支出,我得硬著頭皮繼續撐下去,我知道目前只有這份工作最合適自己。便利店店長和同事也很照顧我,他們會不定期、不定量的給我店里的臨期食品,甚至之后某一天我拿回家10個飯盒。一個飯盒均價十幾元,全天工作15元/小時的工資加上臨期食物,我的吃飯基本有了保障。
便利店每月給正式員工規定會員卡的銷售任務,雖然沒有強制我售賣會員卡的數額,但是四年多健身教練積攢下的溝通技巧、千人千面的交流方式,讓我順其自然的在一天內推銷出10張會員卡。
3月初,健身房的企業門店和其他非企業門店開始陸續復工,我也選擇暫時辭職回到健身行業。
這份經歷對我來說很重要,它讓我體會到靈活就業的重要性,兼職期間,如果學員有需求,我下午3點下班后去其他門店給學員上課。辭職之后,我常駐的樂刻黃龍萬科精品店仍沒有開門,3月28日我去到了附近另一家開門的分店,選擇駐店模式積累新會員。
所以,我計劃一方面在接下來的過渡階段,去不同的門店積累更多會員,另一方面繼續準備國家健康師的考試。
「調酒師轉行第一天
沒有搶到外賣訂單」
趙小涵 原職業:調酒師3年 現職業:外賣小哥、微商 決定去送外賣之前,我兜里連買包煙的錢都沒有了。 我的正式工作是一名調酒師,酒吧剛裝修好開業半個月,就因為疫情原因停業。中間有兩個月的時間里,我沒什么收入。老板砸了幾十萬在這個店,成本收不回來,他也很困難,就一直沒發工資。 眼看花唄賬單還款日要到了,之前我短暫送過一個半月的外賣,剛好有一臺電動車,我就去注冊騎手送外賣,想著賺點錢。 第一天,我在外面跑了6個小時,一個外賣訂單都沒搶到。我想過可能要面臨的諸多困難,包括超時、迷路、被客人投訴等,但誰知道,連單都搶不到。 我的感覺就是,騎手要比外賣訂單多。很久沒送外賣了,業務有點生疏,每次一點開刷新,訂單就沒了。一開始我還騎著車換換位置等訂單,后來就干脆停在花果園(貴陽最大的樓盤之一,人口密集)路邊,沒有訂單提醒的時候就看看小說,刷刷視頻,時間就這樣過去了。這直接打擊了我掙錢的積極性。 第二天,我才發現有個叫“優先派單”的功能,開了這個功能后,我跑了二十多單。一般外賣訂單均價在5塊左右,跑了7小時,我賺到了130多塊。這個價格并不高,前陣子出門打摩的,我突然反應過來,也許當時去跑摩的會賺更多。 我家住在五樓,我舍不得買電線從樓上接電,給電動車充電。一開始我用一樓住戶的插板,后來人家把電斷了,我也沒辦法送外賣了。當時我老板退了一層門面租金,補發了工資,我才勉強維持住開支。 一個朋友知道我要去送外賣之后,跟了我一天,拍了一條短視頻,很多人看完之后表示很心疼我,要給我介紹好工作,或許覺得我很心酸。但我覺得沒必要感覺到心酸,誰說送外賣就心酸了?誰不是自己憑本事在努力,在賺錢呢? 停業這段時間,我還做起了微商,賣鞋。有時候一天會發十多條朋友圈,也確實挺打擾人的。有很多人屏蔽了我,前陣子一個群里的朋友出去聚會,我問下來,發現有二十多個都把我屏蔽了,有些還是直接刪除,都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真的很心酸,但也能理解。畢竟我原來對待微商的態度也是這樣。賣鞋生意并不穩定,第一周朋友們照顧,生意最好。現在一個星期也沒有一單,快兩個月了就掙了一千八左右。 現在酒吧終于又開業了,但都沒什么客人。我跟老板,每天都坐著大眼瞪小眼,想了各種辦法拉客人,都沒什么用。現在也就是看能撐多久是多久吧。 唯一就是希望一切都快點恢復正常,我想多掙點錢。掙錢真的很困難,人也一定要有存款,這是這次疫情讓我學會的東西。
「當你只有一種技能的時候,就理解了副業的重要性」
周康康 原職業:健身教練 現職業:外賣員送餐員 我來北京三年了,一直做健身教練,我們這個行業,這兩年一直不好做,去年9月連那么出名的浩沙都出現問題了,后來,就陸陸續續聽到很多健身房倒閉的消息。 健身房倒閉這件事兒,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事實上,商業化的健身房對資金鏈要求非常高,資金不充足的話,就會斷掉,我覺得疫情期間,估計會有30%-40%的健身房倒閉。 為了保證現金流充足,健身房一般會壓一到兩個月的工資,再加上疫情,我去年12月,今年1月、2月、3月的工資都沒有發。我們的工資構成是底薪+課時費+賣出去課的業績提成,現在是連底薪都沒有。本來健身房說2月底復工的,但后來就再也沒有提過,估計老板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復工。 這個行業,本身對吃得要求就很高,我在北京房租+吃,一個月要花5000元,雖然也有存款,但去年剛剛付了20萬首付買了房子,因為疫情,房子鑰匙都沒有拿到手呢,所以還沒有開始還房貸,這是我覺得唯一比較幸運的一點兒。 公司遲遲不開工,我覺得不能就這么傻等下去,我就想出去做工作,但我只能找一份兼職,因為健身房還要每天內部拍攝視頻發到抖音上,持續維持客戶資源。再加上自己也要訓練,必須得保證自己肌肉不流失,比如一些健身教練在送外賣的時候,看到小區里的健身設施,時間空余的話,還會蹬腿練習呢。 最初,我想送快遞,但我到快遞公司去問,市面上主流的快遞公司都問過了,他們告訴我只招全職,不招兼職。后來,我就選擇了更機動靈活的外賣。第一天跑了8小時,才14單,現在慢慢熟悉一點兒還比較好,但送外賣的錢基本上也只夠吃飯的。 本來,我計劃今天買一個20萬左右的車,并且結婚的,現在計劃全部都被打亂了。而且明顯感覺到送外賣的人越來越多,外賣也越來越難送。 疫情期間,我最大的感觸是你發現當你只有一種技能的時候,理解了副業的重要性。 (備注:文中徐宏,周康康為化名。)


Tech星球(微信ID:tech618) 文 | 王琳 李曉蕾 周逸斐 圖 | IC Photo 開年艱難。
抗疫還沒有結束,大多數人便迎來了生活給予的重擊——部分公司開源節流,員工只享受城市的最低工資標準;業務遲遲不能推進,線下門店不能全面開張,收入大規模縮水;扛不住的公司一復工便停工,因為公司倒閉了...... 時代的“灰”落到每一個人頭上,打亂了大部分人的計劃——花唄到期;房租待繳;房貸要還;孩子教育不能缺;父母醫藥費不能拖......生活,似乎一下子亂了節奏。 但對于成年人來說,現實并不允許他們被失意的情緒打亂,他們必須找到解決辦法,就像羅永浩一樣, 為了還創業遺留的6億債務,先嘗試電子煙,后入局“鯊魚皮”公司,最后成為帶貨主播。 沒有人向生活“投降”,正如Tech星球(微信ID:Tech618)采訪5位疫情之下的普通人,他們或作外賣騎手、或成為跑腿小哥、或成為了微商、或賣保險,他們期待靠這樣的方式盡可能彌補疫情帶來的損失。這是普通人的故事,也是大多數成年人面對困難勇敢的選擇。

費登剛,工作24年。 原職業:個體加油站站長 現職業:保險業務員 我是個體商戶,今年54歲。疫情爆發前一直全權管理親戚家的小型加油站,扣出去成本費用,月均凈收入最少1.5萬元。 臘月十二七,新冠疫情的新聞鋪天蓋地在各大微信群轉發,那時自家加油站還能維持正常營收。農歷正月初四,山東省嚴格管控路面交通,每天也就一兩個顧客,都是過路客。一星期后,居委會通知每戶只允許外出一人,加油站停工,關門前我攏了攏年后11天賺的錢,抽屜里一共2348.5元,放進褲兜,鎖上大門回家。 大約半個月后,市區一家準備年后開張的大型海鮮酒樓倒閉了。我是投資人之一,背著家人投了200萬(我的一大半積蓄),飯店沒開起來錢也飛了。 積蓄沒有了,工作也沒了,我還要背負兩套房子的房貸、車貸,這些加起來月付2萬多,再加上父親食道癌每月醫藥費8000多。這邊銀行催還款,那邊醫院催繳費、日常開支……54歲的我體會到中年危機的痛苦。 剛開始,我每日酗酒到不省人事,清醒時計劃了無數種自殺方式,甚至擬定好車禍路線,想讓保險公司賠付巨額補償金。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疫情第二個月,一天我酒醒后出門買酒喝,還在上大學的小女兒突然喊住我“爸,昨晚你喝醉了,一直在自己屋里念叨出車禍保險公司能賠100萬,我聽到了。我想有爸爸,這是我一年攢下來的2000塊錢,你拿去花吧”。扭過頭,我哭了。 我決定不再渾渾噩噩。開始拜托其他朋友幫忙介紹線上工作,最終選擇做保險員。線上學習、尋找客戶,一個月加上新人雙倍提成等各種獎勵機制,能賺將近1萬。 這份“巨額”工資對我而言,就像天上掉餡餅。一開始做保險員沒幾個單子,銷售話術背的滾瓜爛熟,但是打電話就忘詞,沒頭沒腦上來第一句就問對方“你買保險嗎”,我尷尬對方也尷尬。后來帶我入職的經理教給我準確的銷售方法,也手把手帶我賣了幾單。慢慢找到推銷方式后,我簽過1萬多的大單子,也賣過29元的小單子。昨天,剛發了第一個月工資,到手工資8400多,這錢比我當時經營加油站賺的輕松得多。 疫情對整個經濟造成的損害是巨大的,也極大影響了我的人生道路。但是我也感謝它,因為它我知道了家人對我有多么重要,我活著的意義又是什么。現在的我好像重生了一樣,覺得只要活著,一切皆有可能。 4月份開始復工的企業越來越多,加油站也打算重新開張。保險當然也要繼續做,我還要晉升等級發展團隊,擁有屬于自己的保險業務團隊。干一行愛一行嘛。

徐宏,工作3年。 原職業:體育賽事運營 現職業:外賣送餐員 我是大學學的是漢語言文學,畢業之后來了上海,之前是班里最胖的,健身讓我減肥成功,我就愛上了健身,所以就加入了體育賽事這個行業。 我們平時的工作就是組織各地體育局的比賽,這個工作強度并不高,但我很喜歡這份工作,全年170多天都在出差,可以見到不同的風土人情,收入相對于我這個年齡段的人來說,屬于中上水平。 我們之前是服務政府部門的,他們現在都忙著抗疫,再加上,體育總局也沒有明確開工時間,本來說是6月1日,現在好像又推遲到了7月1日。 疫情打亂我整個計劃,本來今年我打算用3、4、5月份的工資購買一個大件的,但是現在顯然泡湯了。我們現在只發上海最低標準的基本工資2480元,公司給我們湊了個整,發2500元。 開工遙遙無期,我得賺錢。我決定在抖音上記錄疫情這段時間的生活,我立下一個目標,一年后我生日那天,我在抖音上的直播收入要1萬元,雖然現在我直播一天也就賺四五十塊錢。 為了省錢,我每天吃飯基本只花7塊錢,節流也要開源。我決定找工作,但投了十幾份簡歷,沒有一個面試,我第一次體會到了賺錢的難處,于是我決定去送外賣。 從工資上來講,這不是最優選擇,盡管快遞員一個月有1萬左右工資,但是要求6點半到倉庫,一周干滿七天,一個月30天,沒有休息,所以我就去送外賣了。 送外賣真的是一個很累的活兒,我做了10來天,瘦了3公斤。有一天,我送了26單,那天我的微信步數是1萬6000步,騎行加跑步有90公里。 你看到很多外賣小哥都是跑著的,因為他很害怕超時,而每一單都存在超時的可能性,我有一次因為一單超時,后面大部分單子都受了影響。 每份工作都不容易,有一天我只送了5單,收入才47塊錢,那天我車子還壞了,這些收入還不夠拖車,但我還是給自己買了雞腿吃,因為難過的時候,要對自己更好一點兒。 我父母并不知道我在送外賣,但我的老板現在知道了,他給我點了一份雞,讓我補充一下營養。現在我每天都在抖音發狀態,我覺得如果真的有一天失業了,下崗了,這段時間,算是一次預演吧,送外賣的收入雖然不高,但是正經送的話,一個月8000應該沒問題。


趙小涵 原職業:調酒師3年 現職業:外賣小哥、微商 決定去送外賣之前,我兜里連買包煙的錢都沒有了。 我的正式工作是一名調酒師,酒吧剛裝修好開業半個月,就因為疫情原因停業。中間有兩個月的時間里,我沒什么收入。老板砸了幾十萬在這個店,成本收不回來,他也很困難,就一直沒發工資。 眼看花唄賬單還款日要到了,之前我短暫送過一個半月的外賣,剛好有一臺電動車,我就去注冊騎手送外賣,想著賺點錢。 第一天,我在外面跑了6個小時,一個外賣訂單都沒搶到。我想過可能要面臨的諸多困難,包括超時、迷路、被客人投訴等,但誰知道,連單都搶不到。 我的感覺就是,騎手要比外賣訂單多。很久沒送外賣了,業務有點生疏,每次一點開刷新,訂單就沒了。一開始我還騎著車換換位置等訂單,后來就干脆停在花果園(貴陽最大的樓盤之一,人口密集)路邊,沒有訂單提醒的時候就看看小說,刷刷視頻,時間就這樣過去了。這直接打擊了我掙錢的積極性。 第二天,我才發現有個叫“優先派單”的功能,開了這個功能后,我跑了二十多單。一般外賣訂單均價在5塊左右,跑了7小時,我賺到了130多塊。這個價格并不高,前陣子出門打摩的,我突然反應過來,也許當時去跑摩的會賺更多。 我家住在五樓,我舍不得買電線從樓上接電,給電動車充電。一開始我用一樓住戶的插板,后來人家把電斷了,我也沒辦法送外賣了。當時我老板退了一層門面租金,補發了工資,我才勉強維持住開支。 一個朋友知道我要去送外賣之后,跟了我一天,拍了一條短視頻,很多人看完之后表示很心疼我,要給我介紹好工作,或許覺得我很心酸。但我覺得沒必要感覺到心酸,誰說送外賣就心酸了?誰不是自己憑本事在努力,在賺錢呢? 停業這段時間,我還做起了微商,賣鞋。有時候一天會發十多條朋友圈,也確實挺打擾人的。有很多人屏蔽了我,前陣子一個群里的朋友出去聚會,我問下來,發現有二十多個都把我屏蔽了,有些還是直接刪除,都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真的很心酸,但也能理解。畢竟我原來對待微商的態度也是這樣。賣鞋生意并不穩定,第一周朋友們照顧,生意最好。現在一個星期也沒有一單,快兩個月了就掙了一千八左右。 現在酒吧終于又開業了,但都沒什么客人。我跟老板,每天都坐著大眼瞪小眼,想了各種辦法拉客人,都沒什么用。現在也就是看能撐多久是多久吧。 唯一就是希望一切都快點恢復正常,我想多掙點錢。掙錢真的很困難,人也一定要有存款,這是這次疫情讓我學會的東西。

周康康 原職業:健身教練 現職業:外賣員送餐員 我來北京三年了,一直做健身教練,我們這個行業,這兩年一直不好做,去年9月連那么出名的浩沙都出現問題了,后來,就陸陸續續聽到很多健身房倒閉的消息。 健身房倒閉這件事兒,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事實上,商業化的健身房對資金鏈要求非常高,資金不充足的話,就會斷掉,我覺得疫情期間,估計會有30%-40%的健身房倒閉。 為了保證現金流充足,健身房一般會壓一到兩個月的工資,再加上疫情,我去年12月,今年1月、2月、3月的工資都沒有發。我們的工資構成是底薪+課時費+賣出去課的業績提成,現在是連底薪都沒有。本來健身房說2月底復工的,但后來就再也沒有提過,估計老板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復工。 這個行業,本身對吃得要求就很高,我在北京房租+吃,一個月要花5000元,雖然也有存款,但去年剛剛付了20萬首付買了房子,因為疫情,房子鑰匙都沒有拿到手呢,所以還沒有開始還房貸,這是我覺得唯一比較幸運的一點兒。 公司遲遲不開工,我覺得不能就這么傻等下去,我就想出去做工作,但我只能找一份兼職,因為健身房還要每天內部拍攝視頻發到抖音上,持續維持客戶資源。再加上自己也要訓練,必須得保證自己肌肉不流失,比如一些健身教練在送外賣的時候,看到小區里的健身設施,時間空余的話,還會蹬腿練習呢。 最初,我想送快遞,但我到快遞公司去問,市面上主流的快遞公司都問過了,他們告訴我只招全職,不招兼職。后來,我就選擇了更機動靈活的外賣。第一天跑了8小時,才14單,現在慢慢熟悉一點兒還比較好,但送外賣的錢基本上也只夠吃飯的。 本來,我計劃今天買一個20萬左右的車,并且結婚的,現在計劃全部都被打亂了。而且明顯感覺到送外賣的人越來越多,外賣也越來越難送。 疫情期間,我最大的感觸是你發現當你只有一種技能的時候,理解了副業的重要性。 (備注:文中徐宏,周康康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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