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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品 | 異觀財經

作 者 | 夜叉白雪

陌生人社交行業曾憑借移動互聯網的紅利迅速崛起，成為社交領域的重要分支。然而，隨著短視頻、內容社區、元宇宙等新興業態的沖擊，以及政策監管的加強，這一賽道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困境。

摯文集團（原陌陌）曾是中國陌生人社交領域的霸主，然而近五年來，其營收和用戶數據持續下滑，此前的轉型嘗試也未能獲得預期效果，從巔峰到業績滑坡，摯文集團的困境并非個例，而是整個陌生人社交行業面臨的問題的集中體現。本文將從摯文集團的困境出發，探討陌生人社交行業的現狀、問題及未來轉型方向。

摯文集團的困境：從巔峰到滑坡

作為中國陌生人社交領域的鼻祖，摯文集團（原陌陌）在2018年營收破百億，2019年是該公司歷史上的巔峰時期，收入高達170億元。

然而，巔峰之后，摯文集團業績開始滑坡。數據顯示，2019-2024年間，其營收從170.1億元降至105.6億元，凈利潤則從29.7億元暴跌至10.4億元，與2023年19.5億元的凈利潤相比，下降46.7%。

營收連續五年下滑。數據顯示，2024全年，摯文集團營收105.6億元，同比下滑12%。

凈利潤暴跌近五成。2019年的巔峰時期，摯文集團凈利潤29.6億元，此后五年凈利潤暴跌，2021年的一度凈虧損29.3億元。最新數據顯示，2024全年凈利潤同比減少46.7%至10.4億元。

陌生人社交的崛起得益于移動互聯網初期的“社交真空”，其商業模式簡單粗暴：通過荷爾蒙驅動用戶增長，用虛擬禮物、會員訂閱和直播打賞完成變現。

然而，這種模式存在致命缺陷：用戶生命周期短、付費場景單一、社會爭議不斷。更致命的是，直播打賞模式在監管收緊后迅速萎縮，這同樣反映在摯文集團營收占比變化上。

摯文集團的營收由五部分構成，分別是直播服務收入、增值其服務收入、移動營銷收入、手機游戲收入和其他服務收入。其中直播服務收入和增值服務收入是該公司主要收入來源。

2017年和2018年，摯文集團直播服務收入占超8成，此后隨著直播政策監管加緊，該項業務收入占比持續減少。數據顯示，2024年，摯文集團直播服務收入50.9億元，同比減少16%，收入占比48%。從季度業績看，自2024年一季度開始，摯文集團直播服務收入占比落后于增值服務收入占比。

直播服務收入可謂是摯文集團的“現金牛”業務，2020年開始，直播服務收入連續呈現不同下滑，2020年-2024年，直播服務收入分別同比減少22.6%、13.1%、22.3%、6.7%、16.1%。

與此同時，摯文集團核心指標同步惡化：2024年Q4財報顯示，陌陌付費用戶數2021年Q2的930萬，下滑至如今的570萬，僅2024年一年付費用戶流失170萬；探探的付費用戶更是從2020年Q4的380萬下滑至如今的90萬。

失去“現金牛”的商業模式難以為繼。

陌生人社交：風口褪去后的生存博弈與轉型之路

當摯文集團（原陌陌）在2021年宣布更名為“摯文”，試圖撕掉“約炮神器”標簽時，其核心業務陌陌與探探的營收和用戶數據已連續五年下滑。曾經的陌生人社交霸主陷入增長困局，折射出整個賽道的深層危機：在短視頻、內容社區和元宇宙的多維圍剿下，陌生人社交的商業模式是否已走到盡頭？

一、降維打擊：短視頻與內容社區的重構

當前陌生人社交市場呈現“兩極分化”格局：頭部平臺陷入增長瓶頸，中小玩家則通過垂直化突圍。短視頻平臺（如抖音、快手）和內容社區（如小紅書）對陌生人社交行業構成了根本性挑戰。

例如Soul以虛擬形象+情感樹洞切入Z世代，數據顯示，Soul平均月活約3000萬，其中Z世代用戶占比超78%，人均用戶日均使用時長為46.4分鐘；TT語音深耕聲音社交賽道，吸引游戲主播、配音愛好者等細分人群，累計注冊用戶超2億。

有數據顯示，2024年日均單日短視頻APP使用時間達139.7分鐘，根據快手財報披露，2024年三季度，快手應用的日活用戶日均使用時長為132.2分鐘，短視頻用戶日均使用時長遠超陌生人社交App用戶使用時長。

短視頻平臺和內容社區通過流量虹吸效應、內容護城河和商業化閉環，重構了社交場景。

1、 流量虹吸效應：抖音“同城”頁的算法推薦、快手“相親角”的直播連麥，以更低的社交壓力實現陌生人連接。抖音“同城社交”“多閃”等產品通過短視頻內容匹配興趣社群，實現“內容即社交”的閉環，削弱傳統陌生人社交的吸引力。

2、 內容護城河：用戶通過短視頻人設建立信任，評論區互動形成弱關系鏈，小紅書“搭子社交”則用興趣標簽完成精準匹配。小紅書女性DAU占比較高，其“真實人設+實用內容”模式，吸引大量原陌陌女性用戶（調研顯示32%）。用戶通過筆記分享、直播種草完成“社交-消費”轉化，形成比陌生人社交更強的變現路徑。

3、 商業化閉環：從打賞、電商到本地生活，短視頻的變現路徑比單純社交更具想象力。

這導致陌生人社交的核心價值被肢解：連接效率輸給算法，社交體驗輸給內容，商業空間輸給生態。當00后更習慣在B站彈幕找同好、在《蛋仔派對》組CP時，傳統社交App的打開率必然下滑。

二、結構性困局：政策枷鎖與代際更迭

監管重壓進一步壓縮陌生人社交的生存空間。2023年網信辦“清朗·暑期未成年人網絡環境整治”專項行動中，超30款社交App被下架，探探曾因違規收集個人信息被通報。

政策倒逼平臺強化內容審核，機器審核難以識別軟色情信息，人工審核又大幅推高運營成本。從歷史數據看，摯文集團運營成本的收入占比基本維持在50%上下，2020年以后，運營成本收入占比持續增高，2024全年運營成本為64.5億元，收入占比升高至61%。

更深層的危機來自代際社交偏好遷移。Z世代對“快餐式社交”的抵觸情緒日益明顯， 95后更傾向通過游戲、興趣社區建立深度關系。

Soul的“靈魂社交”、積目的“潮玩社交”雖試圖破局。根據此前Soul招股書披露的數據，2020年，Soul的營收為4.98億元，虧損4.88億元，主要原因在于廣告費用高達6.2億元，占到當年收入的124.8%。2021年一季度，營收為2.38億元，同期凈虧損3.83億元，營銷費用為4.71億元，同比增幅高達758.7%，占到當季收入的197.6%，證明燒錢換增長的路徑同樣難持續。

三、破局可能性：從工具到生態的重構

陌生人社交行業亟需打破“流量-付費”舊邏輯，探索新價值錨點。

1、 技術賦能：虛擬社交與元宇宙。開發VR約會場景、AI虛擬形象社交等功能，滿足Z世代對新鮮感和隱私保護的雙重需求。

2、 精細化運營：垂直人群與場景深耕。例如，抓住中國老齡化社會紅利，開發適老化陌生人社交產品。

3、 商業模式革新：從流量變現到生態共建。為企業提供員工社交解決方案、品牌陌生人營銷服務等B端增量市場。

陌生人社交賽道正經歷從“流量生意”到“價值創造”的殘酷轉型。在短視頻、社區電商、元宇宙等多重沖擊下，陌生人社交行業正經歷“達爾文主義”式的洗牌。陌生人社交真正的生機在于跳出“荷爾蒙經濟”的路徑依賴，在內容社區、虛擬社交或垂直場景中找到新支點。畢竟，當“孤獨”仍是現代社會的剛需，陌生人社交不會消亡，但躺賺時代早已結束。

未來存活者需兼具技術前瞻性、用戶洞察力與生態整合能力——要么成為新賽道的領跑者，要么在細分領域打造不可替代的護城河。畢竟，社交的本質從未改變，但連接世界的方式，正在被重新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