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同仁堂叕叕被點名,老字號的護身符還能護多久?觀點
南京同仁堂叕叕被點名,老字號的護身符還能護多久?
近日,有媒體記者發現一款宣稱可以“助生發”“白發轉黑發”的“復合高維多肽”壓片糖果在淘寶、京東等大型電商平臺銷售火爆,其中涉及的廠家就包括中藥老字號南京同仁堂。
相關商品頁面顯示,“南京同仁堂復合多肽片壓片糖果”宣傳每瓶含多肽片30片,可以幫助改善脂溢脫、壓力脫、染燙脫、遺傳脫、產后脫、斑禿脫等脫發困擾。
當記者以消費者身份向銷售“南京同仁堂復合多肽片壓片糖果”的商家詢問效果時,該商家表示相關產品屬于食品級,不是保健品,也不是藥物。他介紹,產品5瓶一個周期,主要療效是滋補發根,能否幫助頭發生長、實現白發轉黑則依據身體的吸收情況。
但有意思的是,6月23日南京同仁堂向媒體記者表示,他們并無上述提及的“生發”“白發轉黑發”類產品在生產銷售,不要相信網上的虛假宣傳,想了解正品產品請查詢官網產品信息。
所以該事件目前尚無定論,對此我們不置可否。不過作為百年中藥老字號的同仁堂,為何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而同仁堂又該如何恢復昔日榮光?這一切都值得我們去探究一二。
此同仁堂非彼同仁堂?
事實上,此次被點名的南京同仁堂雖然也叫“同仁堂”,但此同仁堂非彼同仁堂。
公開資料顯示:1669年(清康熙八年),第四代樂氏傳人樂顯揚在北京創辦了同仁堂藥室,同仁堂品牌由此誕生。
而“同仁堂”中的“同仁”語出《易經》,意為:“無論親疏遠近,一視同仁”。因為在樂顯揚看來,“可以養生、可以濟世者,惟醫藥為最”,而“‘同仁’二字可以命堂名,吾喜其公而雅,需志之。”
但在1753年,北京同仁堂失火,幾乎燒掉了一半資產。而為了保證供奉御藥延續發展,同仁堂選擇招外人入股,天津張家也由此開始介入同仁堂的經營業務。
在張益堂接手同仁堂后,同仁堂老字號得以再次重生。然而在樂、張兩家合作9年之后,樂平泉要求收回同仁堂股權獨家經營,經過協商后張益堂回到天津另立門戶,開始經營“張家藥鋪”,作為北京同仁堂在天津的代理商。
但在1852年,張益堂未經樂家許可將“張家老藥鋪”更名為“天津同仁堂”,引起樂家不滿,隨后北京同仁堂起訴天津同仁堂侵權。天津同仁堂敗訴,被判決不能賣北京同仁堂的藥品,也不允許其使用北京同仁堂的商標,但允許其使用“天津同仁堂合記”的名稱。
只是在去年8月13日,北京同仁堂發布聲明稱,已對天津同仁堂提起訴訟,控告其侵害了自身的注冊商標專用權,并構成不正當競爭。
隨后在8月24日,天津同仁堂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就知識產權問題發布聲明反駁稱,公司前身可追溯至清朝時期,歷史上曾使用京都同仁堂張家老藥鋪、京同仁堂和記、天津同仁堂制藥廠等名稱開展藥品經營活動。天津同仁堂的企業名稱、字號和商標等均系合法取得,具有悠久的歷史淵源,毋庸置疑。
暫且不論北京同仁堂和天津同仁堂的商標糾紛,市場上還有一家南京同仁堂,也就是本次被媒體點名的主角。但南京同仁堂的由來則簡單的多,其最初是北京同仁堂在南京開的分號,但由于新中國的成立,各地陸續實行公私合營,所以南京同仁堂在時代的改革中逐漸獨立出來,與北京同仁堂再無瓜葛。
至此,三家同仁堂的關系算是被基本厘清。不過從商標和字號來看,“同仁堂”是北京同仁堂的注冊商標;而南京同仁堂和天津同仁堂只是字號,據天眼查APP顯示,現在其注冊商標分別為“樂家老鋪”和“太陽”。但有意思的是,三家又都在2006年入選了商務部認定的首批“中華老字號”。
拋棄祖訓,百年老字號的護身符還能護多久?
那么既然南京同仁堂也是老字號,但為何會深陷“糖果生發”的虛假宣傳泥潭中?
眾所周知,同仁堂有一副享譽全國的對聯,上聯是:炮制雖繁必不敢省人工;下聯是:品味雖貴必不敢減物力。這兩句聯語本是同仁堂第二代傳人樂鳳鳴,在其編撰的《樂氏世代祖傳丸散膏丹下料配方》中留下的訓條,同仁堂各代均嚴格遵循,因此稱得上是歷代同仁堂人的制藥原則和精神信條,同時也是同仁堂老字號能夠傳承百年的重要原因。
但遺憾的是,現在無論是南京同仁堂,還是北京同仁堂、天津同仁堂似乎都拋棄了同仁堂的這一祖訓。
比如在前段時間的安徽省市場監督管理局組織抽檢中發現,標稱南京同仁堂健康產業有限公司委托安徽國奧堂健康產業有限公司(亳州)生產的桂花奇亞籽堅果藕粉、標稱南京同仁堂健康產業有限公司委托安徽胡雪巖堂國藥有限公司(亳州)生產的茯苓酸棗仁膏為不合格產品。
此外在今年一月,有市民購買了一款南京同仁堂綠金家園保健品有限公司的燕窩膠原蛋白鈦飲,產品外包裝上標注的蛋白質含量7.6g/100ml。
但經市場監管局委托檢測后發現,產品的蛋白質含量僅為2.5g/100ml,不符合GB28050-2011《食品安全國家標準 預包裝食品營養標簽通則》中蛋白質允許誤差范圍≥80%標示值的規定。對此,雨花臺區市場監管局給予行政處罰。
當然,北京同仁堂和天津同仁堂也并不“干凈”。如北京同仁堂曾在2016年連續6次登上藥品質量安全黑榜,其中包括2016年10月淄博市食藥局公布的北京同仁堂淄博藥店有限責任公司銷售劣藥……
而最令人震驚的還屬2018年12月15日,江蘇廣電總臺城市頻道 “南京零距離 ” 欄目在新浪微博發布視頻,曝光北京同仁堂蜂蜜的生產商將大量過期、臨期的蜂蜜回收。企業宣稱是 “ 退給蜂農養蜜蜂 ”,但視頻曝出,回收后的蜂蜜被倒入大桶,送入原料庫。此外,同仁堂蜂蜜還存在更改生產日期的問題。
隨后,北京同仁堂蜂業有限公司在其官方微信公眾號發布致歉聲明,稱自身存在監管不力和嚴重失察的責任,已通知鹽城金蜂在調查期間暫停其受托加工生產活動。
2019 年 2 月,江蘇省鹽城市濱海縣市場監管局、北京市大興區食藥監局同日公布行政處罰結果,證實同仁堂蜂業存在用回收蜂蜜作為原料生產蜂蜜、標注虛假生產日期的行為,對其罰款超過 1400 萬元,沒收 3300 瓶蜂蜜等。
至于天津同仁堂則是深陷藥品廣告違規的泥潭,在2010年—2020年期間,天津同仁堂多次因違規宣傳藥品療效而被各地食藥監局通報批評。尤其在2020年7月,天津同仁堂生產的元胡止痛片(批號:JP24001)檢驗結果不符合相關規定,被天津市藥品監督管理局出具《行政處罰決定書》。
而對此,天津同仁堂卻表示,“上述處罰不屬于重大違法違規”。用于治病救人的藥品被檢驗出不合格,但藥企卻回應的如此輕描淡寫,更何況天津同仁堂還是百年老字號,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同仁堂需要醫人先醫己?
如果說上述分析更多是集中在同仁堂的內部關系和產品質量層面,那么從業務發展來看,同仁堂們又面臨著哪些挑戰或機遇呢?
目前來看,南京同仁堂最大的優勢是品牌相對獨立,不受同仁堂的商標糾紛影響。但或許正是這份“商標自由”,讓南京同仁堂走上了“南極人”的貼牌道路。
去年10月份,中國網財經的一篇“南京同仁堂被指‘萬物皆可貼牌’:子公司貼牌授權泛濫 多款產品遭虛假宣傳投訴”的文章,讓同仁堂品牌走上了公眾輿論的風口浪尖。
事實上,盡管此次的“糖果生發”事件尚未得出定論,但從南京同仁堂的回應來看,這或許又是其貼牌授權惹的禍。雖然貼牌授權的確是“掙快錢”的捷徑,但貼牌帶來的產品層面的魚龍混雜,損害的卻是南京同仁堂真正的立足根本。
畢竟消費者的信任是有限度的。當多數消費者不再認可“同仁堂”這一品牌時,南京同仁堂的貼牌模式也將迎來終章……
至于北京同仁堂和天津同仁堂,拋開兩家的商標糾紛不談,其業務發展路徑頗為相似。據2021年財報顯示,北京同仁堂的治療領域主要包括心腦血管類、補益類、清熱類、婦科類和其他業務收入。 而其中占同仁堂營收前五名的主要品種為安宮牛黃系列、同仁牛黃清心系列、同仁大活絡系列、六味地黃系列、金匱腎氣系列。
而天津同仁堂的收入來源則主要來自腎炎康復片、血府逐瘀膠囊和脈管復康片這三個品種,且占比相對穩定。其中,前兩者合計收入占比在75%左右。
但和北京同仁堂缺乏專利核心壁壘一樣,天津同仁堂的核心產品腎炎康復片(1999年-2013年)、脈管復康片(2004年-2018年)雖然曾被評為中藥二級保護品種,但現在均已過期。
所以從上述分析不難看出,三家同仁堂的發展邏輯似乎都離不開“同仁堂”百年老字號的品牌聲勢。而對普通消費者來說,其看重的也是“同仁堂”這塊廣泛意義上的金字招牌。
因此,現在三家同仁堂屬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但在這種情況下,南京、北京和天津同仁堂們卻先后被曝出藥品質量安全不達標、違規宣傳和貼牌授權等一系列產品問題,這不免給人一種“端起碗吃飯,放下筷子罵娘”的擺爛意味。
要知道即便是同仁堂積累下的品牌紅利足夠深厚,但沒有產品品質和市場口碑的持續積累,百年老字號也將面臨著坐吃山空、品牌透支的下場,而天津狗不理包子已是前車之鑒。
事實上,近年來肆虐的疫情已經讓不少消費者重新認識到了中藥的價值,特別是前段時間市場瘋搶連花清瘟的情形已證明了這一點。可以說在新冠肺炎特效藥尚未出現之前,能夠“治未病”、調節人體免疫力的中藥板塊蘊藏著不錯的市場增長前景。
但南京同仁堂們是否愿意走出老字號帶來的舒適區,用實打實的研發投入和產品優勢抓住這一特殊時期的“中藥紅利”,這一切仍需時間來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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