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APP刷量市場：有人月入百萬、有人卷款跑路……金融
“公司做推廣是為了數據好看，拿融資的！剛創業的公司用老辦法推廣產品的話速度太慢，周期太長，自己有可能就被拖死了。想拿到融資必須要有客戶啊，但你想這些客戶結果是卡商卡出來的，別人投資…
“APP推廣只是把互聯網產業的欲望在另一個角落里釋放出來。”
“加群，月入幾萬；寶媽學生黨速速進群，帶你輕輕松松賺零花錢。”在外人看來，這種極具“蠱惑性”的口號代表著欺詐與不靠譜，然而在互聯網隱藏的的領域中，這樣的標語已吸引數百萬的網民加入。
網絡推廣，在媒體和廣告圈的行業人士看來，這是一個能寫幾本書的名詞。
在新媒體眼中，網絡推廣叫新媒體運營；可以吸引更多的粉絲，文章得到更多的曝光。在廣告公司眼中，網絡推廣就是產品推廣，可以將產品通過網絡手段得到更多人的關注。在公司眼中，網絡推廣可以是SEO，讓公司的名聲覆蓋面變的更廣，用戶數據更加客觀。
但在網絡推廣中，還有一群特殊的群體，運用自己的個人信息和數碼產品做數據鏈接收端最“艱苦”的事。
他們大一點的叫代理或者主持，小一點的叫散戶。代理將數據包分發在群里，散戶拿單做單，下載注冊后刪除軟件，報單結算。這樣一個小小的循環匯集到公司后，就是幾百萬乃至幾千萬的用戶數據；而這期間，已形成數百萬甚至上億元的流水。
QQ群中上千萬的生意
在騰訊QQ搜索欄中按群名稱輸入“APP推廣”，便會得到數十個搜索答案。這些群以：靠譜、誠信、或者推廣團隊的名稱等為頭像；群人員1000-5000不等；群里一般設置多名管理員，不同的管理員自身職責不同，一般可分為收單、接單、數據、結款。管理員人數以群人數的多少來設立，有時也會將其他群的代理設為管理員。
在群中，群管理員會將群設置為全員禁言。群管理會將單子發送到群里，相應的單價與做單流程皆會披露。如果有數量限制的單子，接單成員需要與管理員私聊告知其接單數量 ，私自做單不予結款。
單子的價格與做單的流程和個人信息的透露情況成正比。群里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成員告訴貓妹：越復雜的單子價格越高，需要身份證和銀行卡的不會少于15元，需要開戶和注入一小筆資金的證券單甚至在百元以上。
普通的APP純下載注冊單單價在2-4元之間；需要留存（下載注冊后保持一定時間不刪除軟件）的在4-6元；綁定支付寶和微信支付的則在5-10元之間；直接綁定銀行卡和身份證的則需15-30元。當初鬧得沸沸揚揚的借貸寶一單50元；此外，大型推廣團隊借貸寶還給予另外提成。
群里的每一個單子都能在群文件中找到相應操作文件，文檔中相應的注意事項已被管理員（或發布方）標注。“一定要嚴格按照群文件中流程去做”，那位成員這樣告訴貓妹。“如果你不按照流程導致后臺沒有你的數據的話，他們是不會買賬的！”
“這一行，水深著呢！沒人知道他們到底賺了多少，流水上千萬正常！”
“這么跟你說吧，一個新型APP想進入市場，選擇這種方式的話，怎么著也得推個幾十萬用戶吧？”在交流中，另一位群成員告訴了貓妹這樣的信息。
“市場上每天這么多APP 誕生，并且有的老商家還在做推廣，你算算？”
月入百萬背后的灰色
在與其他群成員的交談中，貓妹了解到，群中流水上千萬正常，但月入百萬卻實為不易。
網絡推廣中的代理（主持）制注定這個行業面臨著層層剝削。第一個大代理從公司接到單子是賺的最多的，也被這個行業稱為“一手單”。從“一手單”到最后實實在在下載注冊的做單者，中間也許隔了三到四層代理。
“單子價格越高，代理削的越多。一手單40的話，二手就拿35左右，到最后的做單者也許只能拿到25。做個10萬單，一手就賺了50萬。”
“最可怕的跑！某一層拿了上一層的錢卷款跑了，下面的人都得賠死！還有的賠不起的代理也跟著跑了...”
在群里，貓妹發現群成員眾多且雜亂沒法行成有效管制，成員多以網名在群中，接單交單全部跟群管理員進行。在這里，QQ群更像是一個封閉的人才交易市場，熙熙攘攘卻形如陌路。
“有小代理卷個小幾千跑的，也有卷個十幾萬的大代理跑的，公司都有跑的！”群里另一位成員告訴貓妹，公司跑他遇到過一次。公司想拿這個刷量數據拿融資結果被投資商發現，資金短缺的情況下直接跑了.....
"遇到這種情況，有的代理則認為大家一起倒霉就掀篇了,有的則給個安慰的單價把單子結了代理自認倒霉。”
“最主要的是，這個事沒有監管！本來就屬于灰色產業，法律不承認，公司也不想泄露的。那些人跑了就跑了，轉身換個ID卷土重來。一般的群里則會把一些騙子的ID貼出來大家互相轉發，但對于互聯網這個大江湖來說，這種轉發也不過是杯水車薪，過幾天大家都忘了”。
貓妹從另一位從業者那里了解到，除了代理有卷款這種行為外，這行還有一個禁忌----卡商。
卡商就是擁有幾百、幾千甚至上萬的手機號的人。在手機號未實名制之前，這群人利用漏洞大肆囤卡，將卡插進機器里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就可以完成成百上千的注冊。
“代理和公司都不要卡商！”卡商在這個灰色的行業中屬于最容易被發現的那群人。他存在于這個行業但并不被這個行業所承認。“上千上萬的虛擬ID在后臺發現后，代理就知道‘被卡了’，卡商價格低，但太假了！”
“數據中混入了卡商，所有款都不結！”在很多注冊群的文件中，貓妹經常發現這句話。
“公司做推廣是為了數據好看，拿融資的！剛創業的公司用老辦法推廣產品的話速度太慢，周期太長，自己有可能就被拖死了。想拿到融資必須要有客戶啊，但你想這些客戶結果是卡商卡出來的，別人投資商能同意？公司能同意？”
“別看我們也是刷數據，但我們是真人啊！真人真機器真注冊，沒留住人就不是我們的問題了...”一位做小代理的人這樣說道。
當貓妹問他做這一行是否違法時，他極力否認。
“怎么會違法呢？這一行算是網絡推廣行業的‘畸形’吧，不被承認而已。”
“這一行存在很多年了，很多人都認為它違法，但不得不說，市場、社會、公司都需要我們...”
“我們只是把互聯網產業的欲望在另一個角落里釋放出來而已。”
來源|微信公眾號：貓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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