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知乎、作業(yè)幫、開課吧們盯上的成人教育，會淪為下一個K12嗎？互聯網+
導讀
涌現多起億元級融資，成人教育是“真火”還是“假熱”？
涌現多起億元級融資，成人教育是“真火”還是“假熱”？
文|螳螂觀察
作者| 青月
“學會了說服，你會發(fā)現生活中很多與人溝通的事情會變得簡單起來，用語言代替憤怒，用說服代替暴力，不僅可以和諧處理問題，更能建立良好的人際關系。正式課原價7900，限時優(yōu)惠立減3000元，課程最終到手優(yōu)惠價僅需4900元哦?！?15日晚22點，開課吧旗下的米堆學堂推出的，由黃執(zhí)中老師主講的“說服高手實戰(zhàn)營”為期三天的試聽課正式結束，作為同一場試聽課的同學，做銷售的Kiki對《螳螂觀察》講述了當初為什么會報名參加這個課程的理由：
“最主要的原因是工作需要，對銷售這一行來說，學習說服技巧真的很重要，每天不是在試圖說服客戶下單，就是在說服領導給多一點優(yōu)惠，選這堂課其實就是沖著黃執(zhí)中去的，前兩年看《奇葩說》的時候，超迷他，娓娓道來的樣子非常有魅力，而且他的語言表達能力我覺得是有技巧的。”
不過當被問及試聽課結束后，有沒有下單米堆學堂的正式課時，Kiki向《螳螂觀察》表示自己還在猶豫中，可能不會購買4900元的正式課。像Kiki這樣開始嘗試成人教育的人多嗎？又是什么在阻礙著她們從“低價課”走向“高價課”？
賽事升級，行業(yè)注意力轉移
類似米堆學堂推出的說服課，這兩年在市場上極為常見。
這其實是屬于成人教育的一種，但成人教育卻并非這幾年才出現的新事物，事實上，早在很多年前就有屬于成人教育范疇的課程，比如考研、考公、考會計師的輔導班等等。
不過，這個賽道真正意義上引起市場的正視，主要得益于“雙減”的落地。為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過重作業(yè)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去年7月24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fā)《關于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yè)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
不過270天的時間里，新東方財報披露其半年巨虧57億，另一家教培龍頭好未來披露的財報數據顯示，在截至2021年8月31日的6個月報告期，公司凈虧損為9.29億美元，而2020年同期的凈利潤達9.66億美元，同期A股涉及K12業(yè)務的公司也大多由嬴轉虧。
不過，沒有企業(yè)愿意坐以待斃，在“新東方、好未來”們紛紛尋求轉型之時，行業(yè)飽和度低、業(yè)務龐雜的成人教育便成為了一個不錯的選擇，經過《螳螂觀察》的研究，發(fā)現現在的成人教育大致可以細分出四個主要的方向：
第一是“學歷提升類”，包括涉及到成考、自考、網絡教育和研究生考試的培訓，成考自考業(yè)務里比較知名權威的當屬中公和尚德；遠程教育里奧鵬有教育部授權，口碑相對不錯。
考研機構里過去文都憑借著何凱文、湯家鳳等名師的出圈，成為了莘莘學子的不二之選，但去年的名師出走風波也給文都帶來了一定的影響。不過，經過一年的去名師化調整以及安博凱的資金注入，文都已然從這場風波里走了出來，并且由于新文道負面新聞頻出，出走的名師今年或將陸續(xù)回歸，為文都的發(fā)展錦上添花。
第二類是“傳統(tǒng)職業(yè)教育”，比如公務員、會計師、教師資格證和人力資源考試等等，中公和華圖在公務員和教師考試領域深耕多年，而中大網校和高頓財經在注冊會計師考試里知名度相對較高。
第三類屬于“新職業(yè)教育”，它們大多與近年來興起的網紅業(yè)態(tài)有關，像配音課、剪輯課、新媒體課大多屬于這類。在這個賽道，不僅有潭州教育這種近幾年風頭正盛的在線職業(yè)教育品牌，網易、騰訊等互聯網大廠也開始投身其中。
第四則是“興趣類”，前文提到的米堆學堂里黃執(zhí)中主講的說服課就屬于這種，除此之外，像收納課、繪畫課、插花課也屬于這一類的范疇。
當“雙減”風暴席卷過后，越來越多的企業(yè)發(fā)現，成人教育的每一類細分賽道里似乎都藏著“避風港”。
面對“自救”與“流量”派玩家，中公、尚德、開課吧們如何“守擂”？
“網站編輯的主要工作內容就是針對成考、自考和網絡教育的目標客戶撰寫文章，希望通過擊中他們的痛點吸引客戶留下聯系方式，然后報課?！?楚楚是長沙一家主要做學歷教育公司的網站編輯，她對《螳螂觀察》講述了主要的工作內容，并強調：
“我主要是負責自考這一個部分，當然人力比較緊張的時候，成考和網絡教育的內容也寫過一些。在這個過程中我是明顯發(fā)現，很多人選擇參加自考、成考和職業(yè)教育，是因為無論是升職還是考學、考公、考證，都需要在學歷上再進一步?！?至于為什么會意識到這一點，去年參加了公務員考試的毛女士向《螳螂觀察》描述了她考公過程中家人態(tài)度的變化：
“爸爸媽媽希望我在本地安定下來，所以大四開始就沒怎么學習，一直在備戰(zhàn)公考，筆試、面試都十分順利。在考上之后，爸爸媽媽也非常高興，以前早上七點就開始拉窗簾、搞衛(wèi)生，現在我睡到中午也沒人管我，垃圾食品想吃就吃、奶茶想喝就喝，感覺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數據來源：弗若斯特沙利文、國金證券研究所、東方財富證券研究所；制圖：螳螂觀察）
在上一輩影響以及職業(yè)穩(wěn)定的驅動下，公考這兩年的熱度一直居高不下，國考自2013年以來參考人數均過百萬；省考人數逐年上漲，2020年參考人數突破400萬人，預計2022年公務員考試培訓行業(yè)市場規(guī)模將突破200億人民幣。并且由于公務員參考率有抗周期屬性，與經濟發(fā)展成反比，受經濟下行及疫情持續(xù)的影響，預計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里，公考的熱度和參考人數都將持續(xù)上升。
如果說參加公務員的考試，是被“穩(wěn)定”吸引，那么參加研究生考試更多則是被“高薪”吸引。以2021年應屆生春招的平均薪資為例，研究生薪資每月大約比本科生高出近5000元。
（數據來源：國家統(tǒng)計局、《2021應屆生就業(yè)趨勢報告》 制圖：螳螂觀察）
有人因為穩(wěn)定、有人因為高薪、有人則是個人愛好，但總的來說，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為了自我提升而走上成人教育的道路，《2021成人教育行業(yè)趨勢洞察報告》數據顯示，工齡超10年的“老職場人”職場生存危機感最為顯著，用戶占比約38.4%，即使是基層員工，也有著最強的充電意識。
面對這樣的趨勢，以及成人教育的相關利好政策的密集出臺，再加上“雙減”后教培機構也需要積極自救，于是越來越多的企業(yè)盯上了成人教育這塊“蛋糕”，《螳螂觀察》在歸納總結后，大致將這些企業(yè)分為三大派系：
首先是“守擂派”，這一派系以中公、尚德、開課吧等玩家為主，它們在各自的賽道有著較為深厚的底蘊，例如中公教育成立于2009年，在職業(yè)教育領域深耕了二十余年，在產品、渠道等諸多方面已經構筑了較深的護城河，龍頭地位顯著。
開課吧也是早在2013年就在正式運營職業(yè)教育業(yè)務，相關教育課程涉及Java、Web前端、數據分析、Python、人工智能等等。今年旗下的子品牌米堆學堂也宣布了品牌升級，由“個人及家庭成長學習平臺”升級為“品質生活學習平臺”，將原有課程進行優(yōu)化和迭代。超過500萬的付費學員和黃執(zhí)中、胡海泉、陳一冰為代表的明星師資力量，都是開課吧與米堆學堂堅實的后盾。
其次是“流量派”，這一派以互聯網大廠為主，比如知乎、騰訊、字節(jié)跳動等，它們更像是在拓展自己的業(yè)務邊界，希望在教育領域探索出上升的第二曲線。
“流量派”里的玩家選擇的方式也不盡相同，一部分偏向于親自下場，比如知乎在3月23日上線了首個成人職業(yè)教育App知學堂進一步布局在線教育業(yè)務，內容包括但不限于考研、留學、職場技能；另一部分則更愿意去投資相關的公司，比如騰訊在去年7月5日入股了在線職場教育科技公司秒可科技。
據鋒面商業(yè)報道，網易有道硬件負責人李童曾多次強調“斷貨不會殺死你，但是庫存會殺死你。”能夠支撐這個存貨邏輯的需要足夠多的資金，而互聯網大廠在這一點上無人能敵，再加上騰訊、字節(jié)、知乎等企業(yè)還能利用自己社交流量的優(yōu)勢定向篩選目標用戶，將流量引入自己的新業(yè)務領域，降低風險。
最后是“自救派”，這一派多是急流勇退的K12玩家們。
去年年初，作業(yè)幫推出專注成人教育領域的獨立品牌"不凡課堂"，從不凡課堂的APP可以看到，目前有公考和職業(yè)教育兩條線，另外社區(qū)欄目里還涉及里考研、會計師、教師資格證、MBA等相關領域的課程。
緊接著，網易有道對外宣布成立“有道成人教育事業(yè)部”，內部拓品類之外，有道還在進行外部的投資，比如今年的1月份，有道就投資了在線職業(yè)教育公司知易時光。
隨后，高途學院跟誰學成人業(yè)務更名為“高途學院”；7月好未來輕舟品牌正式亮相，旗下整合了輕舟考研幫、輕舟考滿分、輕舟留學三大子品牌，但從最近幾次財報數據的披露可以看出，成人教育業(yè)務給這部分玩家?guī)淼臓I收有限，還沒有到能夠頂替k12成為“主心骨”業(yè)務的地位。
畢竟K12玩家原有的師資和內容資源與成人教育這個賽道并不對稱，僅在渠道上還留有一些優(yōu)勢，原有的實力現在只能發(fā)揮出十分之一、二。在這種情況下，顯然“自救派”想要動前兩派玩家口中的“奶酪”，并不容易。
難量化、多盜版、高投訴，屢屢翻車的成人教育成為K12的“影子”？
“過去我要是看到什么智能手機學習課，肯定覺得好笑，現在我也成為了當初自己嘲笑的那根‘韭菜’。”
來自廣州的念念最近購買了某學社的智能手機使用課，她跟《螳螂觀察》吐槽到：
“這可不是給我買的，是給我爸買的。還不是看了最近上海的那個事情，你們應該也聽說過了，就是那個托騎手給自己父親買菜的小姐姐被網暴跳樓的那個事?！蹦钅罘薹薏黄降恼f到：“鍵盤俠真的該死，不過也是因為這個事我才想到如果換做是我的父母，如果小區(qū)封了，他們肯定也不知道怎么用叮咚、盒馬搶菜，所以專門給他們買了這個課，每天還會檢查他們的學習情況?！?像念念這樣的人還有很多，成人教育這塊蛋糕正在變得又香又大又誘人，但綜合行業(yè)的情況以及一部分學員的反饋，《螳螂觀察》發(fā)現，這個生意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好做。
2020年年底，尚德教育第四季度凈虧損達7350萬元，去年全年凈虧損4.31億元，同比增長9.1%；早在2014年就在納斯達克上市的達內教育，2021年第一季度凈虧損也達到1.219億元；就連在公務員考試培訓行業(yè)的市占率遙遙領先的中公教育在2021年前三季度歸母凈虧損也達到了8.9億元；脈脈上也有不少對開課吧拖欠工資和裁員的吐槽。
（圖源：脈脈）
一方面，是因為疫情和地域的影響，線上課程正在成為成人教育的主流模式，但隨著而來的就是盜版問題。
參加了米堆學堂黃執(zhí)中說服課的Kiki就向《螳螂觀察》透露，在試聽課最后一節(jié)開始之前就有人通過微信號搜索添加她，然后拉她進群。進群后一位應該是群主的女士表示可以用299元的價格分享4900元的黃執(zhí)中說服課的正式課，甚至可以“先發(fā)一節(jié)看一下”。
這還不是最驚人的，《螳螂觀察》在了解了相關情況在一些App上查找后發(fā)現，在閑魚上，相關的課程只要13.99或者15元，而在抖音、B站等視頻平臺上，甚至可以免費看到相關課程的內容，雖然不全但是足夠便宜。
4900元與299、15和0元，在網絡知識產權保護意識還不夠強的今天，想必大多數的消費者都會做出更偏向后者的選擇，這其實也是企業(yè)盈利空間逐漸被收縮的一個重要原因。
另一方面，成人教育中一部分與職業(yè)技能相關的課程以及絕大一部分興趣類課程都很難量化，這也就導致了很多學員不想續(xù)報。并且在強銷售的導向之下，“退費難”“虛假宣傳”“誘導消費”“售后服務差”“霸王條款”等關鍵詞，也成為了一部分成人教育機構在“黑貓投訴”等平臺上的共同投訴焦點。
（圖源：黑貓投訴）
在長沙讀大學的美美，大四時選擇了考研，經過多方對比選擇了一家學姐推薦的考研機構，上課后卻發(fā)現不管是原本承諾的金牌老師和課程安排都充滿了水分。
“一部分線下課變成了線上錄播課，原本報名的時候說的金牌數學老師變成了普通老師，專業(yè)課也由老師變成了學長學姐授課，兩萬多塊錢的課就是這樣的水平我完全接受不了，當時就要求退費，結果那個機構報名時的和善嘴臉立馬大變樣，說什么都不讓退，在我聯合了一大批聽課學生抗議的情況下也只肯退50%，最后實在沒辦法了，打了電視臺節(jié)目《都市一時間》的電話，在媒體的壓力下，這個錢過了一個月才退給我?！?最后則與企業(yè)自身的業(yè)務模式有關，以中公教育為例，之所以三個季度巨虧8.9億元，主要源于其開創(chuàng)的“協(xié)議班”，即考試如果不通過，培訓機構需要退還考生培訓費。
曾經因為協(xié)議班的出現，學員心理門檻降低，愿意花更高的價格報名，這也是中公教育“第一梯隊”地位難以被動搖的重要原因。
然而，據“市值榜”報道，中公教育在2019年和2020年，分別有88%和73.5%的收入來自于線下面授，相較于線上課程，線下授課的成本明顯高出數倍有余，一方面是因為師資，另一方面由于中公的一部分課程屬于全封閉式，所以可能還會包學生的食宿，所以退費率的攀升勢必會壓縮企業(yè)的利潤空間。
回想幾個月之前，萬門大學曾舉辦“學夠3600小時返全款”終身VIP班活動，然而今年的4月1日，就被爆出因能力不足、經營不善，目前資金鏈斷裂無法繼續(xù)運營。為了避免重覆萬門大學后轍，中公教育已經在逐步優(yōu)化和調整產品結構，公職類“全收全退”課程也正在下架，至于企業(yè)何時能找到一個新的健康穩(wěn)定的經營模式，或許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試錯。
2020年，成人教育市場規(guī)模突破了1.1萬億大關，線上滲透率一度達到43%。雙減落地后，這個賽道更受矚目，想要成為聚光燈下最亮眼的存在，除了難量化、多盜版、高投訴等問題需要解決之外，如果能將強大的技術、專業(yè)的教學教研力量以及流量支持集于一身，才會有更多的“Kiki”愿意為之付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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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被問及試聽課結束后，有沒有下單米堆學堂的正式課時，Kiki向《螳螂觀察》表示自己還在猶豫中，可能不會購買4900元的正式課。像Kiki這樣開始嘗試成人教育的人多嗎？又是什么在阻礙著她們從“低價課”走向“高價課”？
賽事升級，行業(yè)注意力轉移
類似米堆學堂推出的說服課，這兩年在市場上極為常見。
這其實是屬于成人教育的一種，但成人教育卻并非這幾年才出現的新事物，事實上，早在很多年前就有屬于成人教育范疇的課程，比如考研、考公、考會計師的輔導班等等。
不過，這個賽道真正意義上引起市場的正視，主要得益于“雙減”的落地。為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過重作業(yè)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去年7月24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fā)《關于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yè)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
不過270天的時間里，新東方財報披露其半年巨虧57億，另一家教培龍頭好未來披露的財報數據顯示，在截至2021年8月31日的6個月報告期，公司凈虧損為9.29億美元，而2020年同期的凈利潤達9.66億美元，同期A股涉及K12業(yè)務的公司也大多由嬴轉虧。
不過，沒有企業(yè)愿意坐以待斃，在“新東方、好未來”們紛紛尋求轉型之時，行業(yè)飽和度低、業(yè)務龐雜的成人教育便成為了一個不錯的選擇，經過《螳螂觀察》的研究，發(fā)現現在的成人教育大致可以細分出四個主要的方向：
第一是“學歷提升類”，包括涉及到成考、自考、網絡教育和研究生考試的培訓，成考自考業(yè)務里比較知名權威的當屬中公和尚德；遠程教育里奧鵬有教育部授權，口碑相對不錯。
考研機構里過去文都憑借著何凱文、湯家鳳等名師的出圈，成為了莘莘學子的不二之選，但去年的名師出走風波也給文都帶來了一定的影響。不過，經過一年的去名師化調整以及安博凱的資金注入，文都已然從這場風波里走了出來，并且由于新文道負面新聞頻出，出走的名師今年或將陸續(xù)回歸，為文都的發(fā)展錦上添花。
第二類是“傳統(tǒng)職業(yè)教育”，比如公務員、會計師、教師資格證和人力資源考試等等，中公和華圖在公務員和教師考試領域深耕多年，而中大網校和高頓財經在注冊會計師考試里知名度相對較高。
第三類屬于“新職業(yè)教育”，它們大多與近年來興起的網紅業(yè)態(tài)有關，像配音課、剪輯課、新媒體課大多屬于這類。在這個賽道，不僅有潭州教育這種近幾年風頭正盛的在線職業(yè)教育品牌，網易、騰訊等互聯網大廠也開始投身其中。
第四則是“興趣類”，前文提到的米堆學堂里黃執(zhí)中主講的說服課就屬于這種，除此之外，像收納課、繪畫課、插花課也屬于這一類的范疇。
當“雙減”風暴席卷過后，越來越多的企業(yè)發(fā)現，成人教育的每一類細分賽道里似乎都藏著“避風港”。
面對“自救”與“流量”派玩家，中公、尚德、開課吧們如何“守擂”？
“網站編輯的主要工作內容就是針對成考、自考和網絡教育的目標客戶撰寫文章，希望通過擊中他們的痛點吸引客戶留下聯系方式，然后報課?！?楚楚是長沙一家主要做學歷教育公司的網站編輯，她對《螳螂觀察》講述了主要的工作內容，并強調：
“我主要是負責自考這一個部分，當然人力比較緊張的時候，成考和網絡教育的內容也寫過一些。在這個過程中我是明顯發(fā)現，很多人選擇參加自考、成考和職業(yè)教育，是因為無論是升職還是考學、考公、考證，都需要在學歷上再進一步?！?至于為什么會意識到這一點，去年參加了公務員考試的毛女士向《螳螂觀察》描述了她考公過程中家人態(tài)度的變化：
“爸爸媽媽希望我在本地安定下來，所以大四開始就沒怎么學習，一直在備戰(zhàn)公考，筆試、面試都十分順利。在考上之后，爸爸媽媽也非常高興，以前早上七點就開始拉窗簾、搞衛(wèi)生，現在我睡到中午也沒人管我，垃圾食品想吃就吃、奶茶想喝就喝，感覺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數據來源：弗若斯特沙利文、國金證券研究所、東方財富證券研究所；制圖：螳螂觀察）
在上一輩影響以及職業(yè)穩(wěn)定的驅動下，公考這兩年的熱度一直居高不下，國考自2013年以來參考人數均過百萬；省考人數逐年上漲，2020年參考人數突破400萬人，預計2022年公務員考試培訓行業(yè)市場規(guī)模將突破200億人民幣。并且由于公務員參考率有抗周期屬性，與經濟發(fā)展成反比，受經濟下行及疫情持續(xù)的影響，預計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里，公考的熱度和參考人數都將持續(xù)上升。
如果說參加公務員的考試，是被“穩(wěn)定”吸引，那么參加研究生考試更多則是被“高薪”吸引。以2021年應屆生春招的平均薪資為例，研究生薪資每月大約比本科生高出近5000元。
（數據來源：國家統(tǒng)計局、《2021應屆生就業(yè)趨勢報告》 制圖：螳螂觀察）
有人因為穩(wěn)定、有人因為高薪、有人則是個人愛好，但總的來說，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為了自我提升而走上成人教育的道路，《2021成人教育行業(yè)趨勢洞察報告》數據顯示，工齡超10年的“老職場人”職場生存危機感最為顯著，用戶占比約38.4%，即使是基層員工，也有著最強的充電意識。
面對這樣的趨勢，以及成人教育的相關利好政策的密集出臺，再加上“雙減”后教培機構也需要積極自救，于是越來越多的企業(yè)盯上了成人教育這塊“蛋糕”，《螳螂觀察》在歸納總結后，大致將這些企業(yè)分為三大派系：
首先是“守擂派”，這一派系以中公、尚德、開課吧等玩家為主，它們在各自的賽道有著較為深厚的底蘊，例如中公教育成立于2009年，在職業(yè)教育領域深耕了二十余年，在產品、渠道等諸多方面已經構筑了較深的護城河，龍頭地位顯著。
開課吧也是早在2013年就在正式運營職業(yè)教育業(yè)務，相關教育課程涉及Java、Web前端、數據分析、Python、人工智能等等。今年旗下的子品牌米堆學堂也宣布了品牌升級，由“個人及家庭成長學習平臺”升級為“品質生活學習平臺”，將原有課程進行優(yōu)化和迭代。超過500萬的付費學員和黃執(zhí)中、胡海泉、陳一冰為代表的明星師資力量，都是開課吧與米堆學堂堅實的后盾。
其次是“流量派”，這一派以互聯網大廠為主，比如知乎、騰訊、字節(jié)跳動等，它們更像是在拓展自己的業(yè)務邊界，希望在教育領域探索出上升的第二曲線。
“流量派”里的玩家選擇的方式也不盡相同，一部分偏向于親自下場，比如知乎在3月23日上線了首個成人職業(yè)教育App知學堂進一步布局在線教育業(yè)務，內容包括但不限于考研、留學、職場技能；另一部分則更愿意去投資相關的公司，比如騰訊在去年7月5日入股了在線職場教育科技公司秒可科技。
據鋒面商業(yè)報道，網易有道硬件負責人李童曾多次強調“斷貨不會殺死你，但是庫存會殺死你。”能夠支撐這個存貨邏輯的需要足夠多的資金，而互聯網大廠在這一點上無人能敵，再加上騰訊、字節(jié)、知乎等企業(yè)還能利用自己社交流量的優(yōu)勢定向篩選目標用戶，將流量引入自己的新業(yè)務領域，降低風險。
最后是“自救派”，這一派多是急流勇退的K12玩家們。
去年年初，作業(yè)幫推出專注成人教育領域的獨立品牌"不凡課堂"，從不凡課堂的APP可以看到，目前有公考和職業(yè)教育兩條線，另外社區(qū)欄目里還涉及里考研、會計師、教師資格證、MBA等相關領域的課程。
緊接著，網易有道對外宣布成立“有道成人教育事業(yè)部”，內部拓品類之外，有道還在進行外部的投資，比如今年的1月份，有道就投資了在線職業(yè)教育公司知易時光。
隨后，高途學院跟誰學成人業(yè)務更名為“高途學院”；7月好未來輕舟品牌正式亮相，旗下整合了輕舟考研幫、輕舟考滿分、輕舟留學三大子品牌，但從最近幾次財報數據的披露可以看出，成人教育業(yè)務給這部分玩家?guī)淼臓I收有限，還沒有到能夠頂替k12成為“主心骨”業(yè)務的地位。
畢竟K12玩家原有的師資和內容資源與成人教育這個賽道并不對稱，僅在渠道上還留有一些優(yōu)勢，原有的實力現在只能發(fā)揮出十分之一、二。在這種情況下，顯然“自救派”想要動前兩派玩家口中的“奶酪”，并不容易。
難量化、多盜版、高投訴，屢屢翻車的成人教育成為K12的“影子”？
“過去我要是看到什么智能手機學習課，肯定覺得好笑，現在我也成為了當初自己嘲笑的那根‘韭菜’。”
來自廣州的念念最近購買了某學社的智能手機使用課，她跟《螳螂觀察》吐槽到：
“這可不是給我買的，是給我爸買的。還不是看了最近上海的那個事情，你們應該也聽說過了，就是那個托騎手給自己父親買菜的小姐姐被網暴跳樓的那個事?！蹦钅罘薹薏黄降恼f到：“鍵盤俠真的該死，不過也是因為這個事我才想到如果換做是我的父母，如果小區(qū)封了，他們肯定也不知道怎么用叮咚、盒馬搶菜，所以專門給他們買了這個課，每天還會檢查他們的學習情況?！?像念念這樣的人還有很多，成人教育這塊蛋糕正在變得又香又大又誘人，但綜合行業(yè)的情況以及一部分學員的反饋，《螳螂觀察》發(fā)現，這個生意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好做。
2020年年底，尚德教育第四季度凈虧損達7350萬元，去年全年凈虧損4.31億元，同比增長9.1%；早在2014年就在納斯達克上市的達內教育，2021年第一季度凈虧損也達到1.219億元；就連在公務員考試培訓行業(yè)的市占率遙遙領先的中公教育在2021年前三季度歸母凈虧損也達到了8.9億元；脈脈上也有不少對開課吧拖欠工資和裁員的吐槽。
（圖源：脈脈）
一方面，是因為疫情和地域的影響，線上課程正在成為成人教育的主流模式，但隨著而來的就是盜版問題。
參加了米堆學堂黃執(zhí)中說服課的Kiki就向《螳螂觀察》透露，在試聽課最后一節(jié)開始之前就有人通過微信號搜索添加她，然后拉她進群。進群后一位應該是群主的女士表示可以用299元的價格分享4900元的黃執(zhí)中說服課的正式課，甚至可以“先發(fā)一節(jié)看一下”。
這還不是最驚人的，《螳螂觀察》在了解了相關情況在一些App上查找后發(fā)現，在閑魚上，相關的課程只要13.99或者15元，而在抖音、B站等視頻平臺上，甚至可以免費看到相關課程的內容，雖然不全但是足夠便宜。
4900元與299、15和0元，在網絡知識產權保護意識還不夠強的今天，想必大多數的消費者都會做出更偏向后者的選擇，這其實也是企業(yè)盈利空間逐漸被收縮的一個重要原因。
另一方面，成人教育中一部分與職業(yè)技能相關的課程以及絕大一部分興趣類課程都很難量化，這也就導致了很多學員不想續(xù)報。并且在強銷售的導向之下，“退費難”“虛假宣傳”“誘導消費”“售后服務差”“霸王條款”等關鍵詞，也成為了一部分成人教育機構在“黑貓投訴”等平臺上的共同投訴焦點。
（圖源：黑貓投訴）
在長沙讀大學的美美，大四時選擇了考研，經過多方對比選擇了一家學姐推薦的考研機構，上課后卻發(fā)現不管是原本承諾的金牌老師和課程安排都充滿了水分。
“一部分線下課變成了線上錄播課，原本報名的時候說的金牌數學老師變成了普通老師，專業(yè)課也由老師變成了學長學姐授課，兩萬多塊錢的課就是這樣的水平我完全接受不了，當時就要求退費，結果那個機構報名時的和善嘴臉立馬大變樣，說什么都不讓退，在我聯合了一大批聽課學生抗議的情況下也只肯退50%，最后實在沒辦法了，打了電視臺節(jié)目《都市一時間》的電話，在媒體的壓力下，這個錢過了一個月才退給我?！?最后則與企業(yè)自身的業(yè)務模式有關，以中公教育為例，之所以三個季度巨虧8.9億元，主要源于其開創(chuàng)的“協(xié)議班”，即考試如果不通過，培訓機構需要退還考生培訓費。
曾經因為協(xié)議班的出現，學員心理門檻降低，愿意花更高的價格報名，這也是中公教育“第一梯隊”地位難以被動搖的重要原因。
然而，據“市值榜”報道，中公教育在2019年和2020年，分別有88%和73.5%的收入來自于線下面授，相較于線上課程，線下授課的成本明顯高出數倍有余，一方面是因為師資，另一方面由于中公的一部分課程屬于全封閉式，所以可能還會包學生的食宿，所以退費率的攀升勢必會壓縮企業(yè)的利潤空間。
回想幾個月之前，萬門大學曾舉辦“學夠3600小時返全款”終身VIP班活動，然而今年的4月1日，就被爆出因能力不足、經營不善，目前資金鏈斷裂無法繼續(xù)運營。為了避免重覆萬門大學后轍，中公教育已經在逐步優(yōu)化和調整產品結構，公職類“全收全退”課程也正在下架，至于企業(yè)何時能找到一個新的健康穩(wěn)定的經營模式，或許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試錯。
2020年，成人教育市場規(guī)模突破了1.1萬億大關，線上滲透率一度達到43%。雙減落地后，這個賽道更受矚目，想要成為聚光燈下最亮眼的存在，除了難量化、多盜版、高投訴等問題需要解決之外，如果能將強大的技術、專業(yè)的教學教研力量以及流量支持集于一身，才會有更多的“Kiki”愿意為之付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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