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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公眾號「左林右貍」曾刊發過這一樣一個故事。

2017年的初秋，優信二手車創始人戴琨和瓜子二手車創始人楊浩涌在北京見面喝了一杯咖啡。

見面的這個當口上，兩人的關系已經微現緊張。作為二手車電商市場最大的玩家之一，戴琨對瓜子高標揚厲的宣傳口徑頗有微詞，而后來楊浩涌也承認，剛創辦瓜子時和戴琨之間還時有交流，而后則是“之前聊過，現在聊得少了，沒有必要不會去聊。”

既然“沒有必要不會去聊”，那這次的見面就必然是“很有必要”的了。針對這個故事的真實性，「左林右貍」直接找上了戴琨和楊浩涌。幸好，他們都承認這次對話的存在。

時光荏苒，四年過去，兩位老對手又站在了一起。戰斗已經開始，目標就是勝利。

誰能、怎樣能獲得最終的勝利？楊浩涌和戴琨兩人，誰會先松油門呢？

再次相逢，互壓風頭

6月15日晚間，另一家二手車交易平臺優信集團宣布，獲得蔚來資本及愉悅資本最高達3.15億美元的融資。

根據優信發布的公告，優信投資機構58集團、TPG、華平等可轉債持有人擬將其持有的合共6900萬美元可轉債轉換為公司普通A類股份。

此外，包含新投資人及可轉債持有人在內總計十余家重要投資人擬將所持有股份鎖定9個月。不過，這些交易的完成還有待部分交割條件的達成。

值得注意的是，6月10日，車好多集團宣布已完成新一輪3億美元融資，其中2億美元由H Capital領投。此外，紅杉資本中國基金、IDG資本和車好多集團CEO楊浩涌個人基金跟投。融資完成后，車好多集團估值超100億美元。

新的一輪二手車電商融資大戰掀開了序幕。油門再次被狠狠踩下，伴隨著機器的轟鳴聲，每個車手都在揣測對手的油箱里是否還能榨出最后一絲余力。

在此前，已有人摔得粉身碎骨，也有人仍在咬牙緊跟。

熟悉二手車市場的人都知道，市場份額和成交量還不完全是一個概念，戴琨的優信在稱自己是行業第一的同時，瓜子的楊浩涌和人人車的李健估計是有意見的。

至少他們的對外公關的態度上是不服的。

首先就表現在各家的廣告語上。瓜子和人人車都稱自己“遙遙領先”。

為此，人人車還把瓜子告上了法庭。

2017年12月，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正式下發要求瓜子二手車停止虛假廣告的訴前禁令裁定，責令其即日起停止使用“遙遙領先”、“全國領先”等宣傳用語。

這兩家對于誰是第一的爭論，持續了一年。

一個例子是，2016年9月5日，人人車宣布完成1.5億美元D輪融資，并給出了7月份突破1.8萬輛的月成交量，稱“遙遙領先”。這份成績單在朋友圈被公關刷屏。

三天后，9月9日，瓜子二手車也換了廣告語，稱“創辦1周年，成交量遙遙領先”，并公布了新的代言人，穿著綠西裝的孫紅雷。人人車的代言是黃渤，黃渤和孫紅雷都是影帝。

接著，9月13日，瓜子二手車召開新品牌上線一周年發布會，同時宣布瓜子二手車A輪融資總額超2.5億美元，創下當時二手車電商領域單筆融資金額最高紀錄。

兩家互壓風頭。

戴琨曾說，“如果沒有瓜子二手車這樣一個對手，優信的廣告費用可能會少投一半。

光打廣告是遠遠不夠的

現年47歲的楊浩涌是互聯網江湖的老將。2005年，楊浩涌和兄長楊浩然創辦了分類廣告網站趕集網，與主要對手58同城爭雄多年。

趕集網在楊浩然離婚風波中錯過上市后，在2015年與58同城合并成58趕集網。

2015年11月，58趕集網將旗下二手瓜子車分拆，分拆后楊浩涌個人投資入股，持股超50%以上，剩余股份由58趕集網持有；2017年，楊浩涌又創辦了汽車新零售平臺毛豆新車網，隨后，瓜子二手車與毛豆新車網組成車好多集團，這也是楊浩涌目前的核心資產。

從瓜子二手車到車好多集團，楊浩涌的汽車業務備受資本追捧。

當楊浩涌決定離開58趕集另立山頭時，原本如一潭死水的二手車電商行業，迅速被裹挾著成為中國互聯網領域近年來競爭最激烈的賽道之一。

2016年至2019年，車好多總計拿到30多億美元的融資，在2018年2月獲得軟銀愿景基金15億美元的D輪融資后，車好多的投后估值達90億美元。

不過，楊浩涌手頭資金仍十分緊張。來自軟銀的15億美元融資中，有7億多美元用于購買58同城的老股——瓜子二手車系拆分自58同城，故58同城系瓜子二手車的重要股東。

加上楊浩涌的車好多集團以激進市場攻勢著稱，在線下布局了覆蓋二手車、新車等超過600家門店，估值在不到四年間已催生到近百億美元。拿下軟銀融資僅僅半年之后，前不久又傳出瓜子二手車再向海外財團尋求四億美元貸款的消息。

大幅度的燒錢和久未盈利的局面，讓已經在一級市場融資多輪的車好多集團上市融資顯得極為迫切。

2020年疫情之下，線下交易量出現斷崖式下跌，整個二手車市場陷入低迷。從總量上看，2020年中國二手車交易量為1434.14萬輛，較2019年減少了58.14萬輛，同比下滑3.9%。

此外，由于疫情，線下交易量出現斷崖式下跌，瓜子曾經的模式弊病顯露，嚴選店規模有所萎縮，部分店面的經營陣地開始由商場轉移至成本更低的停車場。

瓜子的老對手人人車已是債務纏身，不得不申請破產；優信二手車被收購后市值下滑近9成，虧損嚴重。瓜子通過閉店、遷店，維持了自身在逆風周期下的存續。

二手車電商是條賽道，但也是一條整合難度極大的賽道。以中國最大的二手車市場北京舊車市場（即“花鄉二手車市場”）為例，車商數量500多家，占全國比例僅約0.5%。

國內汽車后市場也高度分散，以汽修領域為例，全國汽修門店數量約44萬家，養車平臺途虎旗下工場店500家，僅占市場約0.1%。

當年團購風口起來的時候，吃喝玩樂也是很多人眼中的萬億市場，但事實證明僅僅靠著一條業務賽道支撐不起整個風口，這就有了美團進軍外賣、酒旅、電影票等其它賽道的故事。

二手車很像團購，但卻比團購更加復雜。它點燃了一個尚待互聯網化的龐大市場，但這個市場不可能只靠二手車這一個業務去教育、去催化。

吃喝玩樂是一個人的綜合需求，二手車、新車、汽車金融、汽車后服務更是一個車主的綜合需求。

而且不同于美團對于衣食住行不同需求人群的散點投入，車主的業務需求更加集中、更加長線，但也更加低頻，對平臺的全面性、協同性和抗壓性要求也更高。

很多公司在二手車賽道遇到問題，不是這個賽道本身錯了，而是被競爭的表象帶溝里去了：光打廣告是遠遠不夠的。

二手車電商何去何從

資本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更為關鍵的是，尚處成長階段的二手車電商企業，一邊舉著巨額的運營成本，一邊卻是利潤的虧空。

據公開數據顯示，2017年、2018年和2019年上半年，瓜子二手車的虧損額分別達到了16.17億元、43.39億元和17.73億元。而人人車僅在2017年三季度到2018年一季度的半年里就虧損達10億。

根據優信2019年Q3季度財報的數據顯示，優信三季度總營收為4.61億元，凈虧損2.684億元，截至2019年三季度，優信虧損金額已達10.13億元。

從目前來看，二手車電商“重資本”的運營路線未來能否走通還未可知。

但有業內人士認為，二手車電商即便能夠在交易環節獲利，但與其巨額的廣告費用和運營費用相比，無法完成自身的收支平衡。短期來看，二手車電商還將經歷長期的“燒錢”過程。

同時，二手車電商平臺的另一項成本還來自于該行業逐步走向“重資產”的趨勢。

二手車電商在C2B、B2B、C2C等各類模式嘗試后劣勢初現，互聯網低成本的優勢，難以在汽車這樣高價格非普通消費品上復制。目前二手車電商企業正在對業務進行調整，由最初不斷強化線上業務轉變為向線下不斷下沉，并推出增加新車業務、汽車金融等。

2018年瓜子二手車完成從線上到線下的轉移。從平臺轉戰線下，在全國各地開設數百家二手車嚴選直賣店。優信二手車則推出“全國購”業務，即消費者線上平臺看車，公司在全國多地設立倉庫按需調配貨。

有觀點認為，瓜子二手車的做法有悖電商賦能的本質，相當于讓二手車交易繞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線下市場中，甚至是站在了二手車商的對立面。而以優信的“全國購”業務帶來的存貨風險或將進一步拉大虧損缺口，同樣屬于重資產運營模式。

有分析指出，此次疫情，其實是迫使二手車電商企業做了一個選擇：一是繼續堅持原有的商業模式，但根據當前形勢最大程度縮減成本，尤其是線下團隊，待疫情過后再擴充線下團隊，或者需要重新改變商業模式。

況且，在疫情期間沒有業績支撐的情況下，對于“燒錢”的二手車電商企業來說資金流勢必成為一個難題。此外，還有兩大挑戰：何時賺錢，如何獲得用戶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