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產圈枯竭在即 P2P企業如何應對下一個殘酷的生長周期金融
陸金所“瘋狂債轉”的問題事發未久,就帶出了圍繞在P2P圈揮之不去的眾多問題。市場、品牌、信任,在這些看得見的瑕疵背后,由陸金所下架金交所產品而引發的一系列震蕩,使得資產圈的枯竭現象進…
陸金所“瘋狂債轉”的問題事發未久,就帶出了圍繞在P2P圈揮之不去的眾多問題。市場、品牌、信任,在這些看得見的瑕疵背后,由陸金所下架金交所產品而引發的一系列震蕩,使得資產圈的枯竭現象進一步顯露無疑。
這些枯竭的根源有的在于低劣的資產本身,而有的則在于貪婪的人性為之。
而無論這些現象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它最終的去向,皆指向這樣一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尷尬局面——沒有了源源不斷的資產端,P2P的這鍋菜,要如何才能炒得香呢?
僧多粥少
陸金所出事后,很多人都以盲目的“投資心理”作為切入點,分析過這件事的背后原因。而在從業人眼里,這卻并不僅僅是一個“感性心理”便可解釋得清的市場隱疾。
由大面積下架金交所產品引發的投資不安,到一張所謂的內部消息便引爆的信任危機,這一連串急速點燃的導火線似乎在向我們說明:合規資產圈的不斷縮小,正讓投資人時感焦灼不已,而這種動蕩不安的廣泛心態,又隨時會將烈火重新燒回P2P企業本身。
這一觀點,我們在大多數資深圈內人身上得到了驗證。他們認為,點燃這場“火災”的第一根稻草,源自2016年8月的這段日子,而根本性原因則是由資產圈縮小所引發的發展乏力問題。
我們以2016年12月網貸平臺交易量為依據,會發現自2016年12月-2017年5月間,前100家平臺的排名出現了劇烈變動。在原Top100的名單里,已有1/5的平臺跌出100名開外,有15家平臺的名次變動位于10-20位之間。
這些變動的影響,不僅在中小平臺身上可體現,就連超大平臺,也感覺到了轉型和突圍的力不從心。
我們以如今排名前20的平臺為例,放眼望去發現,幾乎絕大多數超大平臺都在實行“網貸+理財產品代銷”這樣的雙線組合。這些平臺一邊努力弱化網貸的性質,而另一邊則力推理財型產品,力圖打造“財富管理”這樣的泛化理念。
但與預期不同的是,超大平臺們的“雙線組合”卻并不順利。在2017年1月-5月的交易報告中我們發現,前20大平臺的月度交易量月均環比增速為-7.18%,遠低于行業平均值0.37%,其中大部分超大平臺的月度交易量都下降了15%以上。
這些超大平臺交易量下降的主要原因在于:在受到限額制約,主動減少甚至取消大額標發布的同時,小額資產又難以及時補充,而理財代銷端又面臨著用戶投資習慣的深度難題。
這樣三重疊加的問題,就像“緊箍咒”一樣套住了超大平臺的轉型之路。而比他們更不好過的卻還有中小平臺的生存難關。
在2016年末至2017年5月的數據中我們發現,交易量排名在40-100名的大多數中小平臺,其發展中心仍集中在合規整改中。
這些平臺一面在銀行存管、備案登記等硬性指標上徘徊,另一面則選擇在網貸領域深耕。由于受到資金和運營成本的影響,這些平臺只能利用行業整改的空檔期,通過挖掘性價比更高的資產端,來全力保增長。
雖然在增長數值上,這些平臺并不遜色于其他大平臺,但在資產端的延展性上,這些中小平臺卻要面對“穩固”這個最大隱患。
一位中小平臺的金融產品負責人曾透露,由于企業運行成本壓力,中小平臺更傾向于與機構進行合作,或是開發其他靈活的資產模式。但身處整改期就意味著一朝一夕都有可能發生變化。一旦監管下令P2P不允許與其他機構合作,或是需要再次對資產端做出調整,那么對于這些本身就“捉襟見肘”的平臺來說,將是又一次致命的打擊。
人為與天意
資產端如今的匱乏,其實并不全然來自于整改大刀闊斧的“砍伐”,在許多層面上,肆意的人為性,也使得最初尚且優質的資產生態變得日益混亂。
從2009年的不足幾十家,到2015年的4000余家,這個階段內自然產生的優質資產在被不斷消耗、侵蝕,直至最終的幾乎枯竭。
最瘋狂的時候是什么樣?一位早期的網貸平臺運營人曾形容為“一場資產的掠奪戰”。源源不斷的資金端涌入,而符合條件的資產卻無法跟上腳步,這不僅意味著正常資產的增長率已無法供養龐大的市場胃口,那些本渴望“掘金”的平臺也會因為失去競爭力而無法存活。
于是,一些“人為”的資產開始侵入市場,例如“校園貸”、“現金貸”和如今的“金交所產品”。而這三者間最大的共同點也正是對于風險把控能力的喪失。
“校園貸最瘋狂的時候,部分地區竟有80%的學生都有三家以上平臺的借款記錄。”一位風控人員曾透露。而一度,網貸平臺的校園貸產品也甚至到了“盲批”的地步,許多所謂的風控人員根本不看借貸者的個人信息,幾乎憑一個身份證號,便能閉著眼睛通過審核。這使得“多頭借貸”、“以貸養貸”的情況急速蔓延。
許多毫無經濟實力的大學生直至“拆東墻補西墻”了近半年后才發現,原本的幾千元已“滾雪球”似的滾到了十幾萬元。而具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還有現金貸。 這些打著“payday loan”旗號,以城市藍領為貸款主體的小額資產,同樣做著近似“高利貸”的業務。 通過中間商牽線、無視貸款人的薪酬基準,許多發展現金貸業務的網貸平臺,將風險極高的劣質資產作為平臺發展的引擎,不斷地加碼推進。首次逾期率超過30%、M3催回率在70%-80%之間,其余的則為絕對的壞賬……即使是在大部分利潤都需要覆蓋高企的壞賬率時,仍有大部分平臺紛紛撲往現金貸這塊“肥肉”,拼命啃食。
“最高的時候,現金貸行業的借款利率甚至達到了600%。”一位現金貸平臺的風控人員透露。這顯然是直接引發現金貸社會問題的導火線,也是這項業務隨后急速轉入“地下”的根本原因。
據業內人士了解,除了有一定規模的現金貸平臺外,如今許多平臺的現金貸業務已轉為“特定城市放款”或“區域性放款”。而這樣做的好處就是,不但成本較低,同時也能便于回款。
“校園貸”與“現金貸”似乎是P2P歷程上繞不去的兩個污點。但有的時候,一些外表“高大上”的新資產模式,依然逃不過“被砍”的命運。
由互聯網金融風險專項整治工作小組不久前下發的“64號文”和深圳市金融辦于7月12日下發的《關于互聯網平臺與各類交易所合作金融業務相關情況的通知》,就將“P2P平臺與金交所的合作關系”畫下了終止。
但金交所產品的下架,在許多人眼中,卻也并不意外。
其一是金交所產品的誕生,原本就是源自“逃避”P2P資產端限額的手段;其二是這類金融通道業務的泛濫,的確為市場帶來了潛在的隱患。
從本質上講,互聯網金融平臺定位于小額普惠群體,而地方交易所產品則屬于私募性質,定位于具有一定風險承受能力的特定人群。
雖然在實務中,應收賬款收益權、租賃資產收益權,以及其他經批準的金融資產交易產品主流資產標的,大多數都是與互金平臺合作的結果。但二者要彌合這種屬性定位上的差異強行合作,仍然容易帶來所謂的權益拆分、降低門檻和突破200人紅線等問題。而同時,網貸平臺為了交易量所推出的金交所產品還時時存在合同嵌套的現象。所以,金交所產品的下架,實際上并不存在多大的“冤屈”。
“像校園貸、現金貸、金交所這類合作產品被砍,其實并不會引起太多質疑,但一些的確有存在必要性的資產業務也會遭到禁止,這便會使得P2P企業真正的生長周期更加艱難。”來自廣東某平臺的一位運營負責人表示。
在監管的介入下,過去網貸平臺肆意開展的不合規業務得到了削弱整頓,但同時,一些確實有存在意義的靈活性資產業務,也難逃漁網。而這一必要性資產業務,便是前不久剛被廣東(非深圳)地區監管層“剝奪了合法性”的個人債轉。
7月17日的一則晚間消息稱,廣東(非深圳)地區的監管層在平臺整改過程中,要求P2P平臺禁止一切形式的債權轉讓活動與服務,其中包括出借人之間的債權轉讓。
眾所周知,“債權轉讓”實際包含了專業放貸人模式、普通債權轉讓模式、以及普通投資人債權變現模式。不過從2016年下發的824文件來看,第一類專業放貸人模式和普通債權轉讓模式均已劃分至違規行列。但對于普通人投資債權變現的合規性,文件中卻并未明確。
對此,許多業內人士認為,單從2017年3月份北京監管部門下發的整改要求來看,雖然大部分P2N模式得到了禁止,但無論是打包發售還是各類資產的對接,卻并未直接提及投資者個人債權轉讓的問題。而若本著“法無禁止即合規”的角度考慮,投資人個人債權轉讓與網貸平臺的現行監管框架實際并無沖突。
“個人債轉業務雖然有一定的風險轉嫁性,但取消個人債轉所帶來的流動性問題更大,對于整體行業的發展也更為不利。”廣東某平臺的一位負責人講道。
而與他抱有同樣思想的大多數廣東省P2P從業人員幾乎都認為,倘若全面禁止個人間的債權轉讓,主流的網貸產品設計將要面臨重塑,行業整體將回歸至點對點、一對一的散標匹配模式。除卻投資繁瑣、操作體驗差不說,還要面臨資金和期限匹配難題,未來P2P平臺的成交量有可能會大幅下降。
“不合規的資產遭禁,而一些并無沖突的業務也無法開展。未來平臺的生存問題其實依然懸而未決。”一位運營負責人表示。
據悉,因受此規定影響,截至目前已有4成在粵平臺暫停了個人債轉的相關業務。
而可以看到的是,在解決了許多硬性合規問題后,眾多P2P企業似乎又要開始面臨來自資產端壓力的下一個殘酷的生長周期了。
回歸原點?
實際上,從3月北京下發了整改要求開始,資產端的枯竭現象已經日益凸顯。
錢保姆平臺負責人認為,北京禁止了P2N,使得過去象征著“創新”的大部分資產證券化業務“壽終正寢”,而同時,資產端限額合規要求,也使得平臺無法再開展大額的直接借貸業務。所以接下去,無論是錢保姆的供應鏈業務,還是在合規范圍之內的車貸、小額借貸等業務,都將重新回到P2P的原點,做最基礎的風險把控。
而“回到原點”這一趨勢,也很有可能使得超大平臺與中小平臺間的差距再次拉大。
據中國人民大學國際學院金融風險實驗室共同發布的最新一期網貸評級報告顯示,自今年二季度以來,P2P停業平臺的數量仍在不斷攀升中。數據還顯示,今年二季度,全國政策運營的網貸平臺1000多家,其中新增問題平臺198家,環比2017年一季度上升4.76%。在新增的問題平臺中,停業平臺占比最高,為71.21%。提現困難平臺占比第二,為15.66%。轉型和跑路平臺占比較低,分別為7.58%和5.56%。
“失去了過去資產優勢的助推,中小平臺的合規成本和運營成本將會進一步增加。而一旦網貸回到單純資產的原點,中小平臺的低品牌忠誠度,也會成為拖累他們的最大累贅,使得在下一個周期競爭中的差距,被進一步被拉大。”中國人民大學國際學院金融風險實驗室研究員表示。
一位資深圈內人面對著頻頻出臺的“辦法”和“要求”,曾發出過這樣的感慨。他說:“顯然,對行業而言,黃金期已過。這個行業已做不了‘大金融業務’的愿景,或許只能做個小而美的行業了。”
而許多業內人士同樣深知,如果資產端再進行不斷整改和壓縮,那么回到“Peer-to-Peer”的日子將不會太久遠。而一旦資產端、產品端等方面進行的幾乎所有創新都被界定為了違規行為,那么,P2P將一夜回到2007年前后萌芽期的“簡單”和“純潔”,許多企業也很有可能回到當初的白紙一張。
也許這是最殘酷的猜想,但也有可能是最殘忍的現實。
【來源:壹零財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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