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廣告,Google不作惡也不是救世主金融

正如羅曼·羅蘭 所言,世界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了解生命而且熱愛生命的人。在魏則西事件之上,社會公民的集體正義與其進行情緒宣泄、上升成為謾罵,不如回歸理性、呼吁監管,做一個熱愛生命以實際行動督促社會變得更加理性與文明的人。
青年魏則西的離開,令國人的情緒陷入悲憤的河流之中。批判者、跟風者,以及平凡的社會民眾因為則西的離開,引發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爭鳴。在社會化媒體以超音速傳遞信息的過程中,面對這個還未來得及發出絢爛之光便悄然離世的生命,一場集體正義的情緒宣泄,蔓延在每一個社會公眾的心靈深處。縱然,人言可敬、輿論可畏,理性回歸之后,或許在所有的批評者中,最偉大、最深刻、最公正的仍將是時間。
在魏則西事件中,這場全民的集體正義的情緒宣泄,有媒體、自媒體的不虞之譽,也有求全之毀的醫院、相關監管機構,更將提供網絡廣告信息的搜索引擎百度推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目前,在與事件相關聯的諸多組織與機構之中,體量最大、同時也是民眾最熟悉的百度遭受到了集中的攻伐與謾罵;口伐之甚,以至于超過對于醫療體系改革、監管政策健全以及行醫道德與法律的爭議,成為了全社會白熱化的輿論焦點。
然而,在這場悲劇的背后,撥開醫院、百度、監管機構三者間千絲萬縷的關系,以理性的眼光看待醫療廣告的問題,不難一窺其中折射出的漏洞與無奈。或許,比起推出一個所謂的“劊子手”承受公眾的快意恩仇,回歸理性、明確職責、提升監管,才能給魏則西早逝的生命以真正的慰藉。
干掉百度并不能阻止悲劇再上演
在魏則西事件中,輿論最集中的焦點在于魏則西和他的家人是通過百度搜索找到武警二院并接受所謂的“生物免疫療法”的。縱然,當事人以及部分媒體披露,盡管求醫心切,魏則西并沒有馬上信任推廣鏈接上的內容,而是專門查了醫院和主治醫生的信息,三甲醫院、上過央視的李主任、斯坦福技術讓一家人下了決定;但百度似乎仍然難辭其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當百度成為中國最大的信息源之一時,就不可避免的要為其承擔相應的責任。目前網信辦進駐百度進行調查、肇事醫院停止運營,正在將事件向有利的方向推動,百度也在為其工作的疏漏承受應有的問責。然而,回歸理性,虛假醫療廣告的問題是否是“干掉百度”就能解決的呢?
在整個事件中,醫院、監管部門、百度間,往往被描述為“細思極恐”的利益鏈,而事實上,三者責任與權利所存在的真空地帶、腐敗的部分醫院、相對滯后的體系法規,使得使得醫療騙子得以存活。從電線桿子上的牛皮癬廣告、電視電臺的老中醫到搜索引擎的斯坦福最新技術,廣告介質的形式不斷在變,虛假醫療卻成為一顆屢禁不止的毒瘤。顯然,在解決更深層次的原因之前,僅僅依靠傳播媒介的約束并不能替代強制性管理,即便“干掉百度”也不能阻止魏則西的悲劇再次上演。
Google不作惡也不是救世主
魏則西事件爆發以來,大部分譴責百度的檄文里,總會習慣性的帶上google,在“不作惡”的口號之下,甚至有人指出魏則西如果是一個使用google的美國小伙,就可以幸免遇難。而事實上真的是這樣么?
姑且不論魏則西的個體狀況以及滑膜肉瘤晚期的存活率,至少,百度在國內的尷尬局面,同為搜索引擎的google也曾遭遇過。5億多美金的高昂懲罰性賠償,讓一路收割高利潤的美國醫療廣告迅速降溫。國外的經驗對于中國而言,可以借鑒、改良、優化,然而一個綠色、高效、合規的醫療體系,需要從政府部門到醫院、醫生、執法者、醫藥公司和Google等廣告發布公司的共同努力。美國人現在相對比較規范的醫療廣告管理,是多年立法和法律系統打擊和懲罰的結果,也是多個機構分工合作的結果。
這是一個緊密相聯、環環相扣的生態關系,google也只是其中一環。多個機構的分工合作保證了醫療廣告沒有不被監管的地方,國會通過立法授予醫療醫藥廣告管理機構FTC與FDA(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和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監管權力和查處的權力,這兩個部門加上執行的FBI能夠對醫療廣告的各種違法現象進行行之有效的管理。各組織與部門的各司其職,避免了任何一環因為沒有嚴于律己而可能造成的重大過失。
顯然,google不是救世主,作為還在提升和發展中的中國醫療體系來說,外來的和尚也未必念得好經。而只看見“和尚”,卻看不見“念經”的系統,這種盲目崇拜本身就是無益于建立有序體系的非理性表現。對事件的相關機構進行追責只是第一步,建立完善健康的醫療及醫療廣告體系更應是一個持續和長期的過程。
醫療自律才能給生命以慰藉
這場事件,宣泄釋放宣泄也好,矛盾轉移矛盾也罷,它確實讓魏則西的生命以另外一種方式得到了延續:他年輕的生命終結了,產生了巨大的輿論,這輿論讓人們去記住了他,讓一些人思考自己生存的環境,讓人們焦慮自己如何避免成為下一個魏則西。
一夜間,所有中文搜索引擎上的醫療廣告都消失不見了,更有某家搜索引擎企業提出了“我們呼吁所有搜索企業,在相關的法律和制度完善之前,為了生命和健康,暫時放棄商業利益。”的聲明。在“互聯網+民營醫院=掮客+騙子”的語境下,競價排名的下架究竟是無奈、反思、敷衍還是作秀,最令人不想看到的無疑是風波過去之后的遺忘。
如果說強大搜索引擎企業需要的不之后的監管,那么醫院則更需要醫德紅線上的法規準繩。武警二院們敢把科室承包出去、莆田系醫院丑聞纏身而不倒的另一個原因,是侵權責任賠償太少、監管力度不足。如果一起主觀故意的侵權責任賠償可以令一家醫院直接破產、倒閉,那么還有沒有醫院敢虛假宣傳、錯誤治療,還敢將科室承包給不靠譜的承包商?否則即便取締了競價排名,野蠻生長的民營醫院也一定會折騰出另一種生存之法,這是弱者的生存之道,對于患者而言,未必會比競價排名好多少。
伴隨互聯網+時代的來臨,技術的高速發展催生出許多新興的行業和商業模式,互聯網金融、移動出行、網絡直播等等都呼喚都需要相應的監管制度和法規制約。在今天這個扁平化的社會,網民對公權力(監管機構)的依賴,可能比歷史上任何階段都要深。一個行業的健康發展,離不開行業自律、法規監管、媒體約束,只有這三者明確責任與權力、相互監督相互制約,才能從源頭上杜絕悲劇的發生,也才能給予魏則西以真正的慰藉。
正如羅曼·羅蘭 所言,世界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了解生命而且熱愛生命的人。在魏則西事件之上,社會公民的集體正義與其進行情緒宣泄、上升成為謾罵,不如回歸理性、呼吁監管,做一個熱愛生命以實際行動督促社會變得更加理性與文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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