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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P2P淪落，也許為時過早，畢竟不少還在，還沒爆。但不可否認的是，很多都倒下了，更多的老百姓血汗錢不一定能追回。

生產力的關系，人、財、物。沒有錢，沒有生產力，即使馬化騰、馬云這樣的天才，也要靠賣創意、賣故事，拿到錢才能干活，才能創造一家偉大的公司。一個殘酷的現實是，小公司創業，想要拿到銀行的錢，比登天還難。

事出反常必有妖

記得很多年前，剛聽說P2P，我認為是先進的。你不干，我干。一種新的方式彌補了經濟生態的空缺，把生產資料分配到需要的人手里，創造出價值，可以推動行業的發展和社會進步。

很多人問我，為何不做P2P，這么賺錢。我說，太亂了！歷史經驗告訴我，大亂之后，必有大治。幾年后，大治如期而至。

P2P之亂稍微有點經濟學基礎的人都能看到苗頭。這幾年，身邊有人問我能不能買P2P，我都堅決制止。理由很簡單，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么高的回報率，你放眼中國大地，統計數據都告訴你了，有幾個行業的平均回報率能超過他們的，不是龐騙是什么？

同時，我都會附贈一個近乎完美的建議，買買余額寶，每天賺個包子錢，虧了我賠。

原罪一：價格戰

P2P從邏輯上很先進，但中國這么大的林子，不可能都是好鳥。一些人從進場開始就沒打算做好事當好人，圈了錢就買包包、跑車、豪宅、跑路。

不少做P2P平臺的朋友也跟我吐露苦衷，我也想做好人，但是承諾的回報率低了，根本沒流量。那一刻，你只看到劉建明警官附體。

客觀的講，很多人進入P2P行業前都是精英，都希望在此建功立業。無奈，這趟渾水應了那句話，劣幣驅逐良幣，只是良幣離不了場，不知不覺中自己被同化了。

原罪二：不會算賬

其實，高利率有高利率的做法。借高價的錢，放高價的貸，只是有人還得起，有人還不起。作為P2P本身，只是賬本上壞賬率多少的問題，并不能說這個模式就是錯的。賬算清楚了，只是加強業務能力，加強風控能力，能否把壞賬控制在合理范圍，也無大過。

遺憾的是，絕大部分的人，是算不清楚這筆賬。舉個栗子，在某個P2P平臺上，張三，花了10萬，買了6個月到期的產品；同一天，李四也花了10萬，買了個9個月到期的產品；第二天，王麻子問平臺借20萬，一年后還錢，平臺就把張三和李四的錢打包借給他。

問題來了，過了6個月，張三到期，平臺要還錢，而王麻子借的錢要6個月之后再還，腫么辦？只能從新進來的人那，把錢挪過來給他。在這一刻，借貸關系開始混亂。

同樣的，當李四的錢到期了，又從不知道哪個新客戶那再把錢挪過來給他。借款人和貸款人關系又混亂一次。

如果只有十幾個人參與，P2P平臺可能也還能在小本本上把賬記清楚，當規模變成幾百人，成千上萬人，資金從幾十萬變幾個億的時候。你認為他們能算清楚嗎？

如果你認為可以，那就真的太理想化了。前兩年有關部門就要求P2P平臺自查，理賬。我問過不少從業者，你們窟窿到底有多大？幾乎沒有人能回答出來。有的人只能猜，靠感覺，可能2000萬吧。過了一年再問，可能5000萬吧。

混賬消滅不了的兩個因

我們歸納一下，在上述流程里，客戶把錢給平臺，平臺把錢放出去，客戶不知道自己的錢放給了誰，貸款人也不知道這個錢哪里來的，所有的行為和資金的流轉，都依靠P2P平臺記賬，這其實是中心化的產物。

某個大型平臺的風控總經理，曾管理最大200億規模的資產，有近二十年傳統銀行經驗。兩年前曾跟我深入分析問題的本質：絕大部分進入市場的人是不懂金融的，根本算不清楚自己的賬。

算不清楚的賬，就是混賬。當監管要求大家報數字的時候，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監管部門怎么可能知道真實的風險有多大呢？只是知道，很大，也是靠猜。

2016年，關于行業整治和管理的規定紛紛出臺。要求每一筆業務必須是點對點，即借款人和貸款人必須是單線的。這條規定算是直指問題的本質了。

但在踐行當中，卻遇到兩個現實問題。

一方面，之前的混賬怎么辦？一家專業的會計師事務所對一家營收幾千萬的傳統企業做審計，七八個人的團隊，要忙乎一個多月才能出審計報告吧。前提是單證齊全，進銷存清晰，最好還有IT系統，明明白白。試問，有多少P2P能做得到？何況它不是一般企業，而是類金融機構，資金規模很大，涉及人數很多，自己還記了一堆混賬。

另一方面，大大小小的P2P平臺，大部分沒有能力和財力用技術的方式有效解決。開發部署一套靠譜的SAAS軟件，至少300萬，還要有IT化的團隊和技術支撐，還要把傳統業務整合培訓各個業務部門和人。基本上是個巨大工程。那個時候，有的人的心思已經不那么理性了，各種壓力和恐慌，要么沒有錢和能力，要么只考慮能否甩掉包袱。

去中心化其實是誰相信誰

講到區塊鏈，我經常拿銀行來舉栗子。

先從記賬說起。

在傳統銀行里，我們把錢存進去，銀行把錢放貸出去。你存了多少錢，我不知道，我存了多少，你也不知道；銀行把錢貸給了誰，賺了多少錢，我們都不知道。說實在話，銀行說多少是多少，因為只有它負責記賬。某種程度上是個黑匣子。

在區塊鏈銀行里，你和我手里都有一本賬本，別人存了100塊，我們都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放貸出去1000塊，利息賺了80塊，所有人都知道。在這里，借錢還錢的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賬目清清楚楚，不依賴于某一個人或者機構的能力和信用背書。

中心化和去中心化某種曾度上，就是你更信任自己手里的東西，還是信任別人手里的東西。

金融的本質是信用。為什么國債的利率最低，因為夠大，給你信任感更高，企業債的利率高，因為不如國家大。當騰訊、蘋果這樣的公司大到一定層度，它給你的信任感一定超過某些錢都不如紙值錢的國家。

你更相信機器還是人？

我們再解讀一下成本、效率和公正。

還拿銀行說事。在傳統銀行里，有行長、部門經理、風控、財務、柜臺等等角色，意味著一筆款要轉好幾道審批和流程。這里有人為出錯風險，甚至有做假賬的道德風險。并且，效率極低。

在區塊鏈銀行里面，一個人都沒有，一筆錢一進一出可以秒到，而且保證不出錯，不造假，誰要敢造假馬上被記錄下來，全世界都知道。所有的流程都是機器來完成和判斷。在區塊鏈的世界里面，沒有中間地帶，只有是與否。

上個月，馬云帶著支付寶的區塊鏈應用在香港發布。現場匯了一筆款到菲律賓，以前至少要10分鐘，現在是3秒。不出錯，0成本。

馬爸爸說，區塊鏈不是泡沫，它對未來的影響超乎想象。

結語：

P2P淪落邏輯鏈條：借貸—記賬失敗—監管猜疑—陷入猜疑鏈—公共信任體系崩潰。

如果這筆帳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并且不依賴某個人或機構去記錄，而是每一個參與者共同建立，共擔風險，基于機器和共識建立起來的信任機制,猜疑鏈就缺乏底層基礎。

區塊鏈不可逆，如果早五年到來，P2P不至于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作者簡介：

方玉書，前新浪財經主編，東方財富網總編輯。有16年互聯網及金融從業經歷。創業成立及運營，大家保、唯家、天易、誠米、微諸葛等公司及產品。近年來，研究及投資方向：保險科技、人工智能、區塊鏈。